第五章

每天都过得一模一样。温展起床，然后读书，闲暇时间欣赏一下秦友柏千奇百怪的睡姿。

根据她的观察，他似乎更喜欢用手撑着下巴，侧对着窗户闭目养神。

有时他会突然睁眼，看到温展直愣愣的眼神被吓一跳然后不知所措。而温展则不以为然的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干自己的事。

除了这些简单的日常活动，在校生活就剩下听不同的人开会—老师或者领导。

被人不断洗脑让温展感到不爽，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变得越来越方便管理。

她恪守要求留着齐肩的头发，马尾抓起来不超过十厘米。平平无奇的白色帆布鞋被她越穿越脏，偶尔走到水池边会拿张纸巾随手蹭蹭。

长袖校服外套里面是她花里胡哨的内搭。自从被值班老师教育过后她就老老实实地拉上拉链不让自己衣服露出来。她不是怂蛋，但她不想没完没了被谈话。

温展深知他们让人接受教育就是为了抹杀不同的意见，于是各种矫枉过正的规定似乎也不是无理取闹。

在她眼里，读书的意义就是为了不让主流价值观束缚自己，保留她的想法和观点。不去做祥林嫂，一边受苦一边支持迫害她的制度。

可在这所二十四小时运转需要靠高考成绩作为噱头招收优质生源的学校里，她的想法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她的新班任曾在课堂上三言两语的提到她跟她们同组教师永远不统一的理念。而这群知识分子互相排挤互相看不上眼也是因此。

因为读书多，所以支持的观点也就不同，容易结成小团体互相针对。

而诸如温爸爸这样的暴发户们来讲，脑子里除了吃和睡基本也不剩其他了。他们凑到一起高谈国际政治和哲学历史，说女人哪懂这些，小孩哪懂这些。

这群人才不会互相排挤，他们只会互帮互助，帮着犯错的兄弟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于是温父出轨的事，就这样被瞒了一年又一年。

中午温展仍然慢吞吞的去食堂，哪怕周遭的人跑的跟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一样也不为所动。她一个人熟悉的排在队伍最后，心里盘算着去掉来回的时间，还能有多久用来吃饭。

秦友柏就站在筷篮旁边，刚拿到筷子就看见温展在人群里挤着要进来。

就在温展马上够到的时候，一只手覆盖在她手背，指尖抬起把筷子塞进她手里，然后又快速伸进筷篮重新拿了一双。做完这一切的秦友柏转身离开，只给温展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人……

温展心脏砰砰直跳，一头雾水的走向餐饮区。

吃着饭又想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遮住了大片的皮肤，从她的视角看就像一对爱人的牵手照。

温展突然害羞，连忙加快了咀嚼速度，两个腮帮子鼓起来卖力地动啊动。

文科班的日子比想象中轻松。毕竟她作为机缘巧合过来的理科生，不会有任何额外的任务。

政史地的所有课程，她都带着耳塞独自啃着无聊复杂的物化生。秦友柏倒是一改往常懒散的模样，认认真真的分析着大题材料。

她以为秦友柏当真是热爱文学才选的文科，直到周测结束后课代表把他那张将将过了及格线的数学卷子发下来。秦友柏单手掩面，放荡不羁的气焰下去大半。

温展突然起了性子，有意逗他:“怎么了同桌，被数学伤到了？没关系，快用我120分的卷子安慰安慰你。”

秦友柏眉头紧皱，斜着眼撇了她一眼，带着一丝被刺痛的不满。

然而她也没得意太久，因为秦友柏滚蛋的话音还没落，英语卷子就发下来了。

秦友柏先她一步拿走课代表传到后面的卷子，迅速正反翻了一遍。然后他一脸释然的指指她语法填空题上满篇的红叉子，接着极其轻蔑的树了一个大拇指。

秦友柏弯着嘴角，犯贱的劲头回来大半。

“一共十道，改出来四处，啧啧啧。英语跟数学，最容易挂的两科，咱俩倒是瘸的圆圆满满一门不落。”

温展:“……”

晚自习她向班任请了假，出去补习物化生。十九中办事效率极低，她不敢指望马上能转回理科班。但总之这件事拖的越久对她越不利。

坐在去往补习班的出租车上，温展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样子像东北人，大大咧咧，赤条条的跟温展聊着天。

他说他女儿跟她一个学校名字叫乔瑜，中招也是磕磕碰碰刚过本校的统招线。分数线没出的时候把他跟孩子她妈吓个不轻，唯恐考不上本校。

后来文理分科，孩子普普通通的也就进了理科平行班，成绩一般般。不过看样子他最后释然了许多。

“哎，孩子啊。人生就是很艰难啊。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活法，那种大富大贵的人生也不是咱有福享受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