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在废墟中寻找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尸体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好在这个摩天轮也不算是完全变成了废墟。

加力安奴抹去脸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的灰尘，眼睛凝固在一块碎裂的石板边上。

浑身苍白的女人现在变得灰头土脸，除此以外她的腹部被一根几十公分长的钢筋贯穿了，那根钢筋从她的肩胛之间直通而过，只是因为伤口被堵住暂时没造成大出血，但看情况估计是活不了了。

加力安奴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手中还没从腰间掏出的枪，停顿了一秒，将它塞回原处，转而从胸前的内口袋里拿出一双白手套。

虽然远处不断传来救护车警车的警笛声，但那声音很遥远，这一片废墟暂时还相对来说安静一些，所以硬底皮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就足够清晰，让那个濒死还很警觉的女人抬头看过来。

“孩子们……还好吗？”库拉索的额头上破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沾湿了她的一只眼球，此刻她只能闭着一只眼睛，用无力的声音来询问加力安奴。

加力安奴没有想到她会先问这个问题，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在看到库拉索的脸色几乎是在快速灰败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嗯。”

“是吗……”库拉索因为缺血而有些麻木的脸上缓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的头重新低了下去，像是对接下来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了。

这一次加力安奴没有再犹豫，她走向库拉索，在这个女人的身体上投下了最后一道阴影。

她的手即将落在那个能够威胁库拉索生命的钢筋上，几乎细弱蚊吟的嗓音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弟弟，是琴酒下手处理的……”

加力安奴的手猛地僵住了，下一秒她飞快地用手抬起库拉索的下巴，迎接她的却只剩下一张可以说是安然的睡颜。

库拉索甚至没能等到加力安奴动手，就已经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加力安奴的手下意识用力的捏了下去，在库拉索还温热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掐痕，但她很快就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没有任何力气支撑的那具身体朝后依靠在碎石上，模模糊糊的月光以及稍远处逐渐亮起的灯光让她尚且完好的面容展露出来。

加力安奴短暂地没有去想库拉索刚刚透露出的信息是真是假，她只是看着库拉索的脸，想着她能够如此平静的死去，真是幸运。

“姐姐——”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加力安奴侧身跨了一步，勉强用身体挡住了库拉索的一部分惨状，即便如此那些跑过来的少年们还是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加力安奴看着他们，也许是过于担心，也许只是因为这一段快速的奔跑，菊丸英二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他用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弯曲身体调整了几次呼吸，才终于站直身体，看向眼前的一切。

“英二。”加力安奴的声音打断了他，随后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们想要了解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叮嘱，“不要和警察说我的事情。”

“别开玩笑了！”之前率先跳下摩天轮的两个男生朝前走了两步，如果不是被前辈拦着，他们可能会想冲到加力安奴面前，和国中生打架一样揪住她的衣领。

努力了两下没有甩开众人的合力阻拦，桃城武狠狠的咬着牙，“喂，从刚刚开始你后面的人就没动静啊，是你干的吗？！”

加力安奴没有回答他，她的视线在国中生的小群体中绕了一圈，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小姑娘身上。

“警察那边你们只要说不知道就可以，会有人处理的。”加力安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顶被灰掩盖住的员工帽，轻轻拍打了两下，随即扣在自己头上。低垂的帽檐和那一身员工制服让她看起来更加不起眼，似乎随时都可以融入人群之中。

“交给你了，志保。”加力安奴轻轻地在空中挥了挥手，转身朝着水族馆边缘的码头方向走去。

“姐姐！等一下！我——”

“英二。”远去的加力安奴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被队员七手八脚阻止的菊丸英二，微微仰起脸让自己的嘴能从帽檐的阴影中露出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她抬起一只手，用三根手指蜻蜓点水一般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晚安。”

加力安奴的存在短暂的从菊丸英二的人生里消失了。

之前那样轰轰烈烈的惨案，如果不是一个小少年力挽狂澜，那天死亡的人数可能会超过人们的想象，那会是多大的事故，菊丸英二不敢去想。

但比起尚未出现的死亡，他更不敢去想这件事情和加力安奴有多大的关系。

警视厅的警官很快就来到现场检查那具尸体，作为现场目击者的他们本应该被带去谈话，最后却被公安的干部带走了。

公安巨细无遗的打听事件的细节，包括国中生口中的神秘女性，菊丸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