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来都来了

窗外的说书声告一段落后，茶室内有那么片刻，同步陷入了无声的沉寂之中。

来都来了。

临渊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大字。

《仙舟民俗用语·旅游篇》里使用率排行第一的词汇，上榜评价是「此四字适用范围极广，可瞬间抹除大部分消极情绪，展现乐观精神，注：一句很有道理的废话」。

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瞬间，她很快意识到，此时转头就跑绝对不是什么理智的举动，往后挪了半步的脚又慢慢放了回来。

“诸位安好，”临渊唇边的笑容不变，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微微俯身行礼，“还请容我自我介绍，在下临渊，罗浮仙舟人士，持明族。”

先行礼和自我介绍总是没错的，就算面前这几位都已经从金鹏口中把她的事情得知了七七八八，但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礼多人不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仙舟礼仪用语·初见篇》好评率排行前十的两句。

她略微停顿一下，继续开口：“若是之前有过冒犯之举，还请允我予以补偿，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也尽管吩咐，临渊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用过这种文绉绉的社交辞令了，但愿不会有太大差错吧，临渊在心中轻叹。

在场的众仙都是都是眼尖的，自然不会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但临渊姿态恭谨，倒是让人难以在这个时候追究她的问题。之前那副神情恍惚的样子……说不得也是被梦之魔神拘囚过后留下的什么后遗症。

总归有可能是帝君的同族……就连归终也只是咳了两声缓和气氛，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摩拉克斯。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临渊听见坐在上首的青年开口，声线沉稳平和，似乎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不过，我确实有些好奇的事情。”

临渊微抬起头，将视线定在茶桌边缘：“恕我妄自猜测，您想问的，是关于‘持明’的事情么？”

就算当时她眼前模糊不清，也并不觉得那双龙角是想象出来的产物，不然只凭眼角的红印，她也不一定会将对方错认成老师。

再结合之前金鹏提过她昨天做的事，以及灰发少女刚见面时投注于她身上的视线——

临渊暂且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不错。”摩拉克斯平静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最为清楚归终他们猜测的“同族”并不存在，但临渊之前展露出来的龙相也确实是与他最为相似的……至少是在这几千年里，他在提瓦特上见到过最为相似的。

“哎呀，有什么事情坐着说嘛，总是站在门口做什么？”归终拍拍临渊的肩膀，将她拉进茶室，然后转身关好门。

或许是考虑到她的心情，灰发少女特意将把椅子挪了挪，和她一起坐在了离摩拉克斯最远的位置，甚至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她的面前。

临渊看着双手支着脸颊，一副兴致勃勃准备听故事模样的归终，握住茶杯，真诚地道了声谢。

“持明的过去在宇宙中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我想，您最想知道的或许是这一句，”她看向摩拉克斯，缓声开口，“持明一族的祖先，是曾经执掌「不朽」命途的星神——‘龙’。”

见在场众仙的视线投过来，似乎都颇感兴趣的样子，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下去。

“关于‘星神’的概念，现如今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星神’或许仍然有自己的意志，但相比于‘生物’，已经更加接近‘概念’与‘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只是仍然可以观测其形态，”临渊垂下眼眸，在脑海中回想起那些曾被要求一遍遍背诵的文字，“至于持明，持明一族最初生活在遍布整颗行星的、名为汤海的海洋之中，直到不朽的龙……那位最初的龙祖忽然消失，汤海环境日渐恶劣，残存于持明体内的龙祖之力也逐渐不受控制……”

那是失落在漫长岁月中的历史。

即使是持明族内最古老、最完整的典籍，也未曾记录下当初的事情，只能从每代龙尊的梦境中寻找零碎的细枝末节。

任凭后人如何揣测描摹，如何去考据探究，至今仍未能拼凑出合理的真相。

明明是“不朽”，最后却无声陨落于宇宙，明明是“龙”，却被虫豸撕裂了命途。

最初的那代持明不愿相信，也不愿接受，苦守汤海数千年——直到避无可避，才无奈舍弃了家园。

“后来，持明一族得到了仙舟的帮助，将族人全部迁出汤海，居于仙舟洞天之内，这就是我所知晓的全部故事，”临渊轻叹一口气，“仙舟上的具体情况，仙舟与公司、以及其他的组织共同签署过相关协议，我无法透露太多。”

她对身旁的灰发少女眨眨眼，笑容狡黠：“不过，大人您能从那些东西上研究出什么，那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这几段关于星神和持明曾经的历史，正如她之前说的，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