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当学生都有一个通病:在夏天盼冬天;在冬天盼夏天;上学了盼放假;放假了盼上学。
高一盼着分班,可真正到了分班这一天,班上的氛围不算好。
立夏后,温度便开始升高。不至于穿短袖,但燥热的空气却丝毫不留情面挤进班级里。
体育课提前放了,多数人都回班级歇凉。楼道其他班级时不时传来朗诵文言文或者英语课文的声音。王雨葙提前去了一趟任春光办公室,把分科意愿表放在了每位同学的座位上。
冉秋从座位上溜过来,坐在文喜隔壁。
文喜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冉秋就问道:“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下半学期刚开学那会儿冉秋问过一次,文喜当时摇摆不定,准备等这学期的各类测试成绩下来后统一分析再确定。实际上经过陆陆续续四十多场大大小小的考试,文喜仍旧一团乱麻。
她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知道。
有些人是因为喜欢,或者说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大学院校或专业,才会毅然选择科类;有些人是因为成绩严重偏科,只能选择某一类;有些人是因为好友或者自身摇摆不定从而下了决断。
而文喜,成绩都在可控的边缘,似乎往哪一头接着努力都可以。
冉秋头一缩,叹气道:“我是只能选理科了。”
文喜回想了一下冉秋这学期大考的成绩,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支持。毕竟……文科对于冉秋来说实在是折磨,就算任春光站在冉秋身侧讲练习题,冉秋都能眯上眼睛睡得天昏地暗。
身侧笼罩了一块黑影,文喜微微抬头,看见同排准备落座,却顿住脚步的人,发怔一瞬后飞速怼了一下冉秋趴桌的胳膊肘。
冉秋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
赵悬扯开嘴角,似笑非笑:“坐得舒服么。”
冉秋:“……”
冉秋眼睛瞬间瞪得像打着俩大灯笼,靠,她忘记这个周赵悬坐文喜隔壁了。
班内四个大组排数不一致,且都是一周往斜前方轮一排,第二学期快要结束,赵悬和文喜同时坐在一排,还是中间并在一起的两大组。
原本是刘召笛坐里侧,见到另一侧是赵悬,愣是主动找了文喜恳求换座位。文喜和赵悬时常说话,并不陌生,因此便同意了。
可是日常说话是一回事,坐到一块儿了又是另一回事。
大家的衣服随着天气日渐闷热渐渐变单薄,文喜今早写字时,胳膊便时常能感受到身侧属于男生的热气,害她摘抄英文短句时拼错好几个字母。
而体育课结束后,少年散发的热气似乎更加放肆了。
冉秋逃命似的回到自己座位,后背僵硬着不敢转头,意愿表都忘了拿。文喜拍了拍前桌的脊背,让她帮忙往前传给冉秋。
赵悬算是比较迟回班的,和李少波他们打了两场篮球,又去操场公共洗手池那边冲了头。男生几乎都是板寸,洗头跟洗脸一样方便,文喜转头看他,便见着两行水渍从赵悬的头发里滑落。
文喜顿了顿,最后从书包里揪出一包纸,不是心相印或者洁柔这种老牌子,而是纸质很糙的那种杂牌。她取了两张,递给了赵悬,让他擦擦脸。
赵悬接过,说了声谢谢。
体育课后便是任春光的地理课。
赵悬从桌兜里翻了半天,最后放弃,地理书不知道扔哪儿去了,最后抽了本课时讲练装个样子。
文喜摊开地理课本,里面还夹着上次测验的试卷,似乎有些唤醒先前的记忆,文喜一时没取走。
赵悬正扭头找李少波,顺路看见了她桌面的试卷,莞尔道:“你地理成绩比课代表还好。”
十七班的班风不错,同学之间关系都挺好。虽然地理课代表的地理成绩不算优异,人也去任春光面前哭了好几次请辞,但大家都不在意这件事情,任春光也没同意,顺路鼓励了好多次,不放弃任何一棵快要蔫儿了的苗苗。
文喜这才回神,只嗯了一声,将试卷夹在另一页。分科意愿表又出现在眼皮下面,文喜余光又开始关注身侧的人。
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开口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或许是这世上的游魂,又或许是一阵轻描淡写的风声。
“你选理科么?”她问赵悬。
下课铃声响起,走廊逐渐传来开门声和跑跳声,世界又变得嘈杂,文喜即将蹦跳出肺腑的心跳声被隐藏。
赵悬将桌上的分科意愿表拿起,晃着看了一眼:“嗯,以后想接触的属于理工类。”说完,他看了一眼文喜,斟酌道:“你呢?”
文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问他:“你连之后想做什么都确定了吗?”
“嗯,我要当一只舒克。”
文喜表情龟裂一丝:“哈?”随后她反应过来,“你要开飞机?”
赵悬笑着摁住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