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我兄长临危受命赶赴前线,如今西南一行,倒像是有人故意引他来的 。”华凌祁仔细整理思绪,说,“上林苑惊变,你与皇上顺水推舟,放阿古勒回悍羯搅动局势,连同端了藏在大齐的细作,贲骁营三百多人,怎可能一夜之间全部策反?还有,林子里出现的蛊虫,我说过悍羯人没那么好的耐心。所以,有没有可能月栎国与中都某个人达成什么协议?”
“怎么都是大齐吃亏。”骆煜安赞赏笑道,“我暗中查找中都伯劳时发觉,事事透着奇怪,经你方才一说,我突然明白了。无论六年前还是现在,悍羯都是个幌子,真正要对付的可能是月栎。中都隐藏的这人,必须位高权重,不然用什么筹码与国主做交易?”
“西南案之前,那时赵氏还未崛起,独占朝纲的有以我爹爹为首的武将,姜氏,还有以先丞相施学廉为首的寒门学子。”华凌祁说,“自宣帝登基,你入中都,朝局更迭,姜氏、赵氏、寒门还有以新帝为瞻的,新锐。”
骆煜安眯眼笑着注视她:“怎么看,都是太皇太后。”
华凌祁微怔,这人,稍不留神就被他牵着走。
外头飘起雪粒,顺着帘子的缝隙吹进来。
他起身给华凌祁裹上氅衣,说:“走吧,看看大巫是否有答案了。”随后咬牙低声道:“但愿找到无觉,我不会动手揍他。”
华凌祁落在后面,捧着氅衣凑在鼻尖深嗅,骆煜安的氅衣有烈火炽热的味道,她想起,延渊道山洞,蛊虫发作时,也被这味道包裹着。
她在阴暗的郡邸狱六年,感受不到的久违的温暖。
“好闻么?”骆煜安侧眸,带着些戏谑的语调。
不知为何,她竟被这三个字搅得心神动荡,露出的耳尖泛红。
她整了整衣衫,强装镇定绕开他。
“跟你怀中久未清洗的帕子一样,臭气熏天。”华凌祁脚步不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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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的房间,八个灯盘围成一圈,他席地而坐,将帕子里的琉璃碎片放在烛灯中间,又从袖中掏出一个漆黑小罐。
盖子打开,从罐子里爬出一只多脚蛊虫,小东西快速爬向琉璃碎片后,便不再动了。
他闭着眼,头缓缓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