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忱
,小的......”
华凌祁坐起身,手臂撑着床沿,眼中古井无波沉静问道:“谁的主意?”
“是小人,小人见姑娘貌美,起了歹意。”他扇着耳光,自责不已,“请大人莫要怪罪他人。”
华凌祁的足尖抬起舞刀男子下颌,端量须臾,说:“不乖。”
她整理裙摆,起身欲走,男子咬牙发狠,五指扣上她的肩。
华凌祁斜眸,握住肩上的手,聚力反扳。
男子手腕断裂,遽然惨叫。
穆泗等人皆朝楼上观望。
片刻,一人顺着楼梯滚落而下,脸颊微肿,嘴角溢血,昏迷不醒。
而立于楼梯顶端的华凌祁,半垂着眼,扫视一圈:“我初来乍到,比不得各位大人行事周至,咱们为天子做事,公事公办最好。”
穆泗点头称是:“这人可是冒犯了督监御史,不过,大人放心,本官定当连着弥洱楼一同严惩。”
路骞上前一步,说:“天家的事,咱们都是提着脑袋办差,穆府君是皇后亲舅父,自然秉公办事。督监御史招蜂引蝶的本事出了中都也是手段不凡,怎么怪罪到他人身上。”
华凌祁缓步迈下台阶,行至路骞面前,说:“府君刚正不阿公正严明,那么少府,您说,通行货赂谁来担责呢?”
路骞目眦欲裂,指着她:“你!”
尚颜湫拦着路骞,好言相劝:“酒吃多上头了,各位不若都回去歇了吧,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交由府君处置,不过,”华凌祁嫣然一笑,睨着地上的人,“我要断他一只手。”
回到驿馆已到亥时,竹露侍候华凌祁洗漱完,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有事?”华凌祁摘下发带,随口问道。
竹露接过发带叠好,放到桌上:“那男子高你许多,怎么将人打成那样?姑娘会功夫?”
“会啊。”华凌祁说,“你主子就为这事,把你放在我身边的?”
竹露没想到她如此坦白:“主子心疼姑娘,不为别的,竹露就是来伺候姑娘的。”
“我身边原来也有侍女。”华凌祁盯着她,“不过是个哑巴。”
“是,竹露明白。”
言至于此,竹露没问那哑巴去往何处,看今日情形,若再多嘴,她也能永远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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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诏狱。
“郑穞,泾州零飏郡太守,官秩二千石。以六条问事: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三条,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刻暴,剥截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1】”御史台的人秉正读完,借着昏幽的火烛看向牢狱之中的郑穞,说,“郑大人,可为自己辩证?”
郑穞的双手锁着镣铐,失魂落魄摇头。
裴旻易双手拢袖,站在石阶上默不作声。
狱吏拿着罪证让郑穞画押,御史台的人对裴旻易拱手说:“延尉大人,本官公务在身,还要呈报御史大夫,先行告辞。”
裴旻易颔首。
诏狱里满是罪恶,腐烂掉的人心。
裴家,裴家。
精于律学,四世延尉。
他手腕狠绝,擢升至此,再难见那样清风明月之人。
身在炼狱,却奢望高洁。
他仰面望着漆黑压抑的屋顶,一阵窒息。
“诏狱修葺该找郡司空。”
裴旻易回身,一道挺拔身影扶刀而来。
这人体魄魁梧奇伟,囚笼外撒野一趟,更加肆无忌惮。
不知是不是错觉,裴旻易在这腐朽的气味中嗅到了一丝清冽。
“侯爷。”裴旻易拱手寒暄,“可是还有话要讯问?”
“吃过他家的酽茶,过来送一程。”骆煜安说。
骆煜安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囊,隔着牢门扔到郑穞手边。
郑穞木然不动。
“我儿......”郑穞艰涩开口。
“死了。”骆煜安并未多言,转身就走。
郑穞掩面疯笑,泪水顺着指缝打湿地上的香囊。
露出的七子饼茶,混在狱中枯草,幽香沁人。
诏狱外,天寒地冻,骄阳高挂。
骆煜安手搭凉棚,带着阳离便要离开。
“侯爷,留步。”裴旻易自诏狱大门走出,叫住骆煜安,“侯爷见过华家二姑娘了?她伤势是否痊愈?”
骆煜安冷哼:“本侯与华家的人可没那么熟络。”
裴旻易只当他还记恨华凊顾,说:“如今中都局势大变,你我皆效忠陛下,我没立场请侯爷放下以前的恩怨,不过,太皇太后重用她,陛下也默认她得到的赦免。”
“侯爷,以后免不了共事,还请侯爷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