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
骆煜安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看见华凌祁翻过桌案,直奔发狂的马匹,他稍顿片刻,紧随其后。
小吏摔下马,华凌祁提着襦裙快步疾奔,骆煜安却是更快一步拉住马辔。
已有禁卫支起弓箭准备射杀。
华凌祁喊道:“侯爷,让开!”
她的指骨放在嘴边嘬哨,跑道上的马皆跨过护栏,围攻那匹发疯的棕色马,随着她的哨声,马群竟将棕色马引到赛道上,随着它狂奔,直至精疲力尽。
一支箭矢穿过校场,刺破了华凌祁的肩头。
失手放了箭矢的禁卫,惊惶不已。
骆煜安接住即将倒地的华凌祁,心里抽痛:“阿祁!”
华凌祁捂着伤口,单膝跪地,倒吸凉气。
她被太医带走治伤,骆煜安望着她的背影略有所思。
尚颜湫收了扇子,目光随着牵回北驷院的马匹,无意道:“马好端端的,怎么袭击人了呢?”
姜瞻说:“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赵嬍衣劫后余生,顺着气,说:“太尉何出此言?北驷院用的可都是太皇太后自己人,谁胆敢犯下这等事?”
裴旻易施礼道:“诏狱中关押着一名行刺太尉的刺客,名叫周成。中都军营及上林苑的马匹从今年开始换了配送干草的规制,竟查实曾负责过北驷院马匹干草的,正是周成。”
姜锦妩:“延尉想说什么?”
裴旻易又拜了拜,说:“回太皇太后,臣将两件事合并审讯后,又派人查了周成道出的背后之人,的确另有玄机。”
“裴旻易才是故弄玄虚,说话说一半。”尚颜湫跟骆煜安小声嘀咕,但他看了看面色不虞的骆煜安,对裴旻易说,“都知道谁捣鬼了,怎么不请旨抓人?”
裴旻易说:“这人是,导从缇骑,赵金。”
一个导从缇骑无关紧要,可偏将军的身份还是要顾忌的。
萧岂桓厉声道:“传赵金。”
萧莞正身整理袖袍,抬眸看了眼赵嬍衣。
赵金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皇上,不知卑职犯了什么错,要卸了卑职的刀。”
萧岂桓:“裴卿。”
裴旻易站到赵金身侧,正言厉色:“第一,周成指证经你授意行刺太尉......”
赵金急声反驳:“我有何理由刺杀太尉,我疯了还是傻了,小裴大人莫要诬陷好人!”
骆煜安站出来,说:“元延初年,你受中常侍之恩,一路擢升,私下更是以义父相称。太尉弹劾以中常侍为首的尚书台,难道不是你为之打抱不平?”
罗毕急忙跪下:“皇上明鉴,老奴深居宫中,不与朝臣深交。您就是老奴的天,老奴忠心耿耿啊......”
“是啊。”萧岂桓说,“你深居宫中,竟也能让禁军认作义父。”
罗毕更为惶恐,伏在地上连连否认。
萧岂桓:“御史大夫何在?”
姜勐行礼道:“臣在。”
萧岂桓:“督办尚书台。至于赵金,为何命人给北驷院的马下毒?”
“不是卑职啊!”赵金说,“周成疯了,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呢?”
裴旻易打断道:“你怎知周成疯了?我方才并未提及此事,自他进了诏狱,更没有外人见过。”
赵金:“我......”
“他的兄长还在前线,家里只剩下这么个弟弟,”赵嬍衣对萧岂桓说,“不是没出大事吗?皇帝撤了他的职,闭门思过几日。不若,将他发配到北地跟着兄长历练历练。”
赵金不愿去北地,他看向萧莞,萧莞正襟危坐并未在意。
姜锦妩从双容手中接过案卷,说:“不止北驷院的马食用的干草有问题,皇帝看看吧。”
案卷上详细写明了各个营的马匹所食用干草的账目,还在各个营地上标注环节、分配时间及用量等,尤其留营,走得少府的帐,抵得上三万兵马的半年开支。
萧岂桓细看之下脸色微变。
中都军营的开销节俭,做假账,这钱流到哪了?
“北驷院只是个开端。”姜锦妩说,“这幕后之人要颠覆大齐啊。”
赵金惊喊:“不是我不是我!太主救我救我啊!”
众人齐齐看向萧莞。
萧莞掩盖一瞬间的厌恶,笑道:“赵缇骑说什么?你是赵家的人,不求太后,求本宫算怎么回事?”
赵嬍衣:“太主风韵犹存,难不成将这后生也迷得神魂颠倒了?”
萧莞:“你!”
赵金匍匐爬到太主脚边:“太主,救我啊,我定好生伺候你,我就是没听您的话杀了国主,救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做您手中最好的刀......”
乔颜喊道:“他疯了!把他拖下去。”
没人敢动。
太主一个手刀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