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天
--我跟我哥吵架了”
元宇端坐看着她,没说话,因为面色深沉,眼神含着挖掘的意味,江洋便收紧了态度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哥哥偏要不依不饶。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抛开这一层,你我有什么不合适吗?看似我比你学历高,理解力和思考力却不及你,见识不见得比你深-----我不是要探讨这个,我们之间没必要探讨这个----我哥哥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家世,那些花花公子才懒得理我,好像我多愿意理他们,听着就气人----我觉得我只要看见你就安定了,只有你能让我安定。”
元宇思考了一会儿说:“为了我们你付出了很多,我说感情上----外界看来,我追求你只是为了我自己----你别打岔-----你考虑过没有,实际上‘为了我们’和‘为了自己’这条界限很难分清,可能只是一念之间,你没法完全的证明或者解释给谁,因此也就没必要解释----”
“不是解释,但我们要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可怜巴巴的说。
元宇笑笑:“你父母还不知道我们目前的情况吧?”
“目前什么情况?你也没说什么,我怎么跟他们交待?”她赌气囔腮的说。
元宇问:“我们之间一定要一句承诺吗?”
“那当然喽!爱情不需要承诺吗?像求婚的时候那样----”
“我可以把你掳走,那样我能有一百句承诺”
“那你掳走好了,没什么是你不敢的”
“听着不像是夸我。”
“我压根没夸你”
“对抗吗?”元宇说:“关键就在这,我们不是要对抗谁,爱情不是盲目的不顾一切,无论什么样的爱情。你的家人爱你,给了你金钱及地位,从某种角度说你依附于他们。你给了我爱,金钱及地位,我现在依附于你,如此说我们都受制于你的家人-------”
江洋要开口,元宇立刻摆手说:“先别说人格与尊严,这与我们要探讨的角度无关。不要以为轻易的抛开这一切多么的洒脱,生活是艰难的,某些环境下甚至是绝望的,看不到一丝出路。你现在所拥有的是许多人放弃了所谓的人格与尊严都无法获得的,何况这里面还关乎亲人的爱!”
“受制于你的家人没什么对与错,他们只是在主观上要你达到他们认为的幸福状态,这个基本点是伟大的。重要的是,你现在追求的这个陪你下半生的人没有相对独立的经济条件,而是依附于你,所以在重重矛盾里,你得不到一个缓冲的或者是喘息的机会。”
元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虽然说出来有一些漏洞及偏差,但是大意是不错的。他喝一口豆汁,怕断了思路,不管江洋垂是否理解,继续说:“我们怀念过去,因为过去有很多对未来共同情感的美好憧憬。现在是那个未来了,那样美好的憧憬现在看多多少少都存在虚幻的成分。你的家人看我们没有这些体会,他们只看到现实存在的,因此他们的阻力越大代表对你的爱越深。既然他们的基本点是出于爱,那么我们的回应就不应该是简单粗暴的对抗。我们要回馈给他们爱,给他们温暖,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真诚------闲暇的时候多陪你哥哥淡淡心,对你的父母也一样。他们可能不缺什么,那也要偶尔买些东西表示关心,尽量回避他们觉得不开心的话题,尤其关于我们,说说其它的事物。至少让他们知道你的眼里有其它的人,你的心怀没有完全被感情困住。明白他们的爱,你一样的爱护他们。豁达的心境往往是解决狭隘对抗的有效方式。至于我------我的态度决定我存在下去的理由-------当然不是靠说,我说什么他们都有理由怀疑是虚假的,不是他们多疑,是现实的情况使然。我要给他们一个真诚的态度更多是取决于行为,无论我能力如何,我都要尽力展现出生存的能力,尽力达到他们认为能给予你幸福的能力,这样他们或许才能释然,才能认同爱情里有一个相互体谅,相对缓和的心态很重要。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有?”
江洋长叹一声说:“我的天啊!听你讲道理太可怕了-----”
第二日元宇去寄托班,看见无衣独自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心里一阵难受。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但被元宇填满了孤寂。近来无衣一反常态,不肯去里屋,只愿留在外厅。邵华默默陪着她,但难免要忙其它事,时而稍顷离开,她还是专心写作业。
大概是方便第一时间看见元宇来接她,她总是对着玻璃门坐着,元宇刚一敲门,她便跑过来熟练的打开门锁,然后就转身去收拾书本。
元宇跟邵华说了几句歉意的话,邵华不习惯客气,有点羞涩,说为了忙工作回来晚很正常;有无衣陪伴她也充实。虽然是实在话,但元宇认为常常晚回来对无衣特不公平,自己的生活还是有待规范。比如工作安排,应酬,陪江洋吃饭类似有余地的事情。不是每样事情都可以肆意伤害无衣的期盼。想到和做到是有不同程度的差距,但努力的填补这种差距就是一种人格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