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长明(4)
色为底的背景中,他的脸庞被衬得素白,阴影勾勒着他的面部轮廓,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眸深邃无垠。其实是看不见的,但她就是感觉到了,因为她在遥遥对视中好像被望透了。
他大步流星走来,举高雨伞撑在两人头顶,借着暗淡的光亮上下扫视她。王英翕看着眼前人仿佛冰封般的俊美脸庞,在几次不可思议的欲言又止后,缓缓开口:“治宇...老师。”
半响后他才呼出口气,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慢慢放低雨伞倾斜向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王英翕不明所以,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往下瞥了眼抱高的裙摆,无奈地说。“衣服有事。”
陈治宇这才顺着目光看到她的衣着,短暂的思量片刻后,把伞柄递给她,“拿着。”
“......”只见他蹲下身,半跪在地,“哎— —”王英翕正要往后撤脚,惊呼声刚到喉间,倏地被他拉裙摆的动作顿住了。她裙下穿着嫌冷懒得脱的裤装,但陈治宇还是偏过了头,把手环到她背后裙摆,细致地将裙摆往上卷了两圈。
他动作自然得跟下午那位服装老师一样,全心全意、专心致志,侧脸无意地蹭过她抱裙摆的手,王英翕触电般一闪,松开了手,在越发急促的呼吸间,双手攥紧了伞柄。从王英翕的视角看不到他的脸,鸭舌帽压着他看起来很柔顺的黑发,泛着如温玉般光泽的后勃颈,随着凸起的颈椎骨一路蜿蜒至羽绒外套里。
他的短款外套衣尾露出里面的西服衣摆,王英翕这才回想起来他外套下似乎穿着套得体的正装礼服。而眼下,这条剪裁考究的西裤裤腿正毫不顾忌地与混着尘和雨的水泥地面亲密接触,但王英翕看不到这么细,她在左顾右盼后,搓了搓手,嘻嘻开口,“你这是从哪个婚礼现场出来?”
陈治宇手握着挽高到她膝盖间的裙摆各两边,“工作拍摄,结束了还没来得及去换,”裙摆褶皱宽且厚,他试了两次才成功将它们拢到腿侧,他系着活结,猝不及防一抬头,以一个仰望的撞进她的视线,在她目光慌乱的躲闪间站起身来,“你又是从哪儿逃婚出来?”
王英翕举高了伞,被他接过去。她低头瞥了眼被理得规整的裙摆,抬手往场馆一指,“我从里面,但不是逃婚,替人走位— —”
陈治宇定定的看着她,带笑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打断她说:“我是来找你。”
两小时前,陈治宇刚结束一场专访拍摄。原本今天是给他空出来的休息时间,但他上周突然又说不休了,于是临时插进来的工作安排。拍摄地定在慎行大楼的摄影棚,拍摄方处在被临幸的高涨情绪中,原计划两小时的流程展开了近三小时还没结束,最后经纪人何嘉琳亲自来催进度才把他从三个半小时的拍摄中解救出来。
“要不是弘远跟我通风报信,你打算让他们耗你到几时?”何嘉琳按下电梯关门键,抱着手臂看向陈治宇。
周弘远抱着他的外套啧啧点头,跟着附和。陈治宇松了领带摘下,错开两人视线,没什么情绪地说:“这个主持人思维很跳跃,跟他聊天挺有意思的。”
周弘远回想起什么,笑道:“是啊,你说难忘的是赵莲请你赴死那场戏,他就问你会不会午夜梦回,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治宇卷叠起领带,很轻地笑出一声。何嘉琳注视着他的表情却逐渐凝固了,犹豫许久才在周弘远惟妙惟肖的模仿声中沉着地开口,“......你最近休息得如何?”
陈治宇眼皮一掀,轻飘飘地看过去,点了点头,“都挺好。”
何嘉琳一时哑言,跟着他点头,半响后又说:“下周港澳的拍摄我跟你一起去。”
陈治宇眉梢挑起,并不是多么重要正式的拍摄,完全没有跟着的必要,但他没深问,只说:“哦,好啊。”电梯到达楼层,叮一声后慢慢敞开。何嘉琳率先迈步出去,周弘远跟在后头问。
“琳姐,你不是假期累了好多工作嘛,港澳就别跑— —”话没讲完,被陈治宇一搭肩头止住了。
陈治宇递了卷好的领带给他,“我先去个洗手间。”
路过的几间休息室都紧闭着门,靠近厕所那间倒是半掩着有人进出,陈治宇经过时探了眼,是几个不太熟的主持在弄妆发。再往前一个不留神,差点儿被女厕突然拐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小心。”
“抱歉!”女人穿着职业套装,捂住听电话的听筒,歉意地看了陈治宇一眼。
好像也是个主持人,陈治宇点头回应了她,两人就此擦身而过。刚拐进男厕,他在梳妆镜前停住脚,瞧了眼似乎被衬衣领磨伤的脖颈,耳旁就传来“嗒”的一声关门声。
紧接着传来并不克制反而清晰的女声,“怕什么!桃花村那么偏,你等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就方便了。真他妈无语,攀上老板你以为是什么好货色。成江的那个小魏总,她是那女的妹妹!你必须帮我搞定她,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专用休息室的门“嘭”地被人撞开,室内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