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说书人喝了口茶,继续道:姐姐白玉温柔可人,妹妹白瑶活泼开朗。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外人来看,当是分不清二人半点的,甚至就连白氏一家的人,偶尔也会将白玉、白瑶认错。
白玉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白瑶更喜刀枪剑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闯荡江湖。
十二岁那年,白氏一族遭遇了变故,原是天子心腹的白父遭人陷害,一家人被赶出天玉城,遣至黑石街。
后来,二皇子钦点白瑶之名,说要纳她为妾室。
“大家想想,那黑石街的日子有多难过啊?尤其是这些被遣出来的世家。”说书人嘴角一勾,折扇轻轻扇着,“过的简直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皇亲国戚,是可带三代人一齐住进天玉城的。”
二皇子除了有个尊贵的身份外,别的是什么也没有——年纪与白父相当,又是个傻子,偏偏就喜好那些身手不凡的女侠。
“这二皇子...”周梵音瞪着眼睛,捂着耳朵,脸色难看极了。
“可惜这白瑶姑娘,女儿身,男儿心,不仅喜欢舞刀弄枪,最主要的——她还是位磨镜。”说书人缓缓说道。
“什么叫女儿身,男儿心?姑娘家就不能喜欢刀枪剑戟了?磨镜又如何?我看这说书先生也太迂腐了些!”元澄撇撇嘴,听得不高兴,闷闷不乐地喝了口茶。
她总觉得,这个故事是以悲剧结尾的。
说书人再次拍响醒木,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白瑶当然是誓死不从的,替她说话的却只有白玉一人。
但这样好的机会,白氏一族又怎么会放弃?
成亲那日,白玉姑娘被打晕了丢在厢房内,而白瑶姑娘则是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二皇子宫里。
从此之后,这对双生姐妹便再没见过面。
白玉姑娘生了好大一场病,怎样都治不好。
一些高官士族嫌她晦气,竟向天子上奏,要将白氏一族再次赶出天玉城外。
白父怕了,他不愿意再过那样狼狈的生活。
于是,在一个雪夜里,他们将高热的白玉丢到了城外。
“这白父还算人吗?!”周梵音气急,一拍桌子,瓜子花生的空壳便滚落下来。
元澄此刻已是听得目瞪口呆。
大堂内,茶客们也是议论纷纷,惊叹与咒骂声不绝于耳。
说书人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氛围,他从容不迫地捋着胡须,等待着茶客们的愤怒平息。
半晌,他才继续道。
白玉姑娘心地善良,前半辈子积德无数,就在她奄奄一息之时,一位悬圃宫弟子路过,将病入膏肓的她救活了。
醒来后的白玉为报救命之恩,跟着悬圃弟子上了昆仑山,成为了外门弟子。
在悬圃宫呆了一年,白玉回到了锦州天玉城。
白父见到她的那刻,活以为是见了鬼。
大家都以为她是来寻仇的,但白玉却只是将她房中的那盆两生花带走了。
那是她与白瑶自小浇灌的花。
“两人再次相见,是在天玉城举办的中秋宴上。”说书人神秘地一笑,将碗底的茶喝了个净,“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他便悠哉游哉地靠在了长椅上。
茶客们自然是不满的,纷纷要他继续往下讲。
“还没听够呢!讲故事讲到一半算什么啊!”严泰听得正起劲,说书声音消失,他便登时觉得口中吃食索然无味了。
可无论大家怎么闹,说书人都紧闭着嘴,是再也不肯多说半个字了。
茶客们觉得扫兴,将桌上的茶草草喝完后便拂袖而去。
“没意思,真没意思!”严泰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来。
“下一次说书,是什么时候?”元澄问。
封澈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我估摸着是酉时。”
“那咱们晚点再来就是。”元澄也有些意犹未尽,“封家小公子可否再为我们留个桌子?”
封澈白她一眼:“可以是可以——”
“酉时,咱们茶楼见!”
不等他说完,元澄拉着周梵音便跑走了。
剩下一脸无奈的封澈,将后面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白玉姑娘和白瑶姑娘也太可怜了。”周梵音叹了口气,“依早上那伙人说的话来看,白瑶姑娘恐怕已经——”
“她杀的人不会就是二皇子吧?!”两人异口同声,脸上都是一副惊讶之色。
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元澄立刻压低声音,与周梵音一起走在了路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玉姑娘怎么没受到牵连?二皇子那样尊贵!”
“也是啊!”周梵音也有些疑惑了,“那她身处深宫里,还能动手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