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悬圃宫的团圆饭名“合家宴”，通常设在除夕的前一天。

目的是让弟子们可以聚在一起好好地吃一顿饭，毕竟除夕之时，大多数弟子是要回五州的。

冬日盛寒，大风刺啦刺啦地往人怀里钻，穿过木窗在屋里肆意的刮着，吹落床头的梅花，还拂走了桌案上的羊皮纸。

合家宴设在晚上，所以元澄这一觉直直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难得的出了太阳，辉光洒下，浇灌得元澄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冷风霎时灌进，又冻得她钻了回去，在床上左翻右翻，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起身，活像一只搁浅在岸来回蹦跶的鱼。

挣扎许久，元澄将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出了门。

悬圃宫过节的气氛很浓，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极了。

外门弟子们换上了一套红白相间的门服，他们年纪偏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为这春节增添了些不一样的氛围，

元澄也没想好自己要去哪儿，只是想随意逛逛。

所以路上偶尔遇到霍栖、周梵音还有陈言初几人，她都只是打个招呼便与他们分开了。

绕过听玉泉，又路过鹧鸪岛，她最后在悬圃宫东面的百兽苑前停了下来。

百兽苑是悬圃宫圈养灵兽的地方，除了灵狐、灵豹、灵马以外，云心鹤偶尔也会在这里歇脚。

元澄对灵兽没什么兴趣，向来是甚少接触的。

想起上一世，她被一只灵虎从百兽苑追到虚尘宗，后来还是戒律长老出手将它收回去的，从那以后，元澄便对灵兽敬而远之了。

刚想走，她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马蹄声。

还有人喊她：“元澄！”

她扭头看去，只见百兽苑内，云渺正骑着一匹身长双翅的白马，这种灵马名为“挟翼①”，长有双翼，可以飞翔。

“云渺？”元澄愣了一下，随即朝她一笑，“你怎么在这里呀？”

听了这话，云渺脸色一变，原本荡着微笑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连着脸色也苍白起来，她赶忙下了马，把百兽苑的门呲开一条缝，示意元澄进去。

“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元澄想起被灵兽追逐的场景，仍是心有余悸，于是急忙摆摆手。

两人隔着一扇铁门显然是不好说话的，但元澄执意不进去，云渺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于是二人便真就隔着百兽苑的门聊了起来。

“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别说出去...”云渺轻声嘱咐道。

“放心吧。”元澄莞尔，朝她点点头。

“我之前发现了进入百兽苑的暗门——所以，我是偷溜进来的。”云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想来看看这里的灵兽，所以....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不会的。”元澄认真道，“不过，你不怕被人发现么？”

“没事，晚上就是合家宴，大家都很忙，不会来百兽苑的。”云渺说得一脸肯定。

“百兽苑是需要令牌出入的，云渺，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被发现了....”元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挟翼飞马，足有三尺之高，双眸灿金，威风极了。

“好，我再骑一圈，咱们就走！”云渺点点头，转身再次跨上了马。

飞马振翅，下一瞬便腾空而起。

马蹄哒哒地在空中飞驰。

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元澄心下一紧，又不能高声提醒云渺，只得先站在原地按兵不动。

“元澄师姐？”

走来的是孟羽，还有何皎皎。

差点忘了，何皎皎是负责管理百兽苑的弟子之一。

何氏一族的祖上是通晓兽语的，虽然如今兽语之术已经失传，但何氏的族人们大多与灵兽都很亲近，是训练、管理灵兽的能手。

“孟、孟羽，何皎皎，你们来啦...”元澄僵硬地转过身来，尴尬地朝二人打了招呼。

“你在这干什么？要进百兽苑么？”何皎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我....嗯.....”元澄纠结极了，她实在是不想进，眼下却又没有别的借口，“对，我来看看。”

“以前从来没见你来过。”何皎皎倒也没怀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走上去开门。

孟羽没说话，而是站在原地，朝着元澄浅浅一笑。

何皎皎将令牌握在手中，忽然高喝道：“谁把门打开了？！谁在里面？！”

糟了，刚刚云渺开门的时候......

元澄瞬间愣住，正要解释，毫不知情的云渺便骑着飞马过来了：“走吧！元....”

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云渺低着头从飞马上跳下，她攥着袖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云渺？怎么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