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
生时,梨花盛落交织,脚步跟着她父亲奔走,出宫门时,北冥百姓默跪依旧。
不知怎得,她跑着跑着,竟不知又回到刚那座殿宇,看着刚生产完的女子,虚弱如豆,但喜色难掩,与那男子一同给女婴赐名弦月,并派人禀明南祈皇帝。
待夜深人静时,俩人泪湿枕榻。
“北冥元年,北冥王朝疆土初定,沃野千里。”
“北冥三年,整个王朝,五尺微童盈多,人口初入繁茂,妇孺耕田织布,自给自足渐入佳境,只因北冥王接见一位自称来自南面来的使者,想着有朋自远方来,众官皆以礼相待,带使者游街,观赏,不曾想却是一场谋划好的阴谋。”
“假意交友,实则侦察,南祈军有备而来,北冥经战已久,三年稍稍回缓,一时间战火纷飞,又持续七年之久。”
“北冥一座座城池失守,幼学孩童稍加训练纷纷自请踏至战场。”
“兵革互兴,干戈满目,白骨露野。”
“朕心痛难捱,深知兵犹火也,不戢自焚之理,只得派人求降,他宁愿自甘为他国臣甚至为俘,也要保百姓无虞。”
愿降书换来一诏南祈圣谕:“奉天承运,南祈皇帝昭约,愿降书我朝不愿接纳,若北冥皇帝遵守以下约定,便可休战,保百姓平安。”
一北冥王朝每十年向南祈王朝输送一批壮丁,以弥补我军将士战死沙场,无苦力可用。”
二闻北冥王后有孕在身,特命南祈名医前来把脉,若是女婴,及笄之时,送南祈为皇子妃;若是男婴则一碗落胎药奉上。”
三朕特意关照北冥皇帝,一碗去子汤药还请喝下。”
檀琤珈听着这桩桩件件,倚着门框坐下,这些话她听檀修敬说过不下数次,可今日她在梦中亲自听闻时,竟觉撕心裂肺。
“南祈元年,南祈国与北冥皇朝战火平息,作为一个本就不骁勇善战的小国家,能打败北冥王朝,是偷机取巧,不过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一个国家,壮丁寥寥无几,每十年还要送一批去南祈,丧心病狂。
檀琤珈在听完她这素未谋面的生父说道后,一晃又不知来到何处。
日落星浮起,景物销声匿迹,月色倾斜轻抚万壑千岩,落下细碎黑影。
戈壁上空缀着宝石似星星闪烁,无数萤火虫纵横交织,只不过戎壁在灵白银光下,只露出狭窄逼仄的巷道与院落。
她看着这塔院,“这怎像檀修敬常常说的南祈边陲壁戎?以‘九曲黄河灯阵’布局建造,四周高墙垒落,夏季将塔院处于阴影之下凉意习习;冬季街巷九曲十八弯,空气流通较弱,暖意汇聚。”
朱明长夜,檀琤珈慢慢行走其中,塔院内习武人士大都在陆陆续续都在收拾行囊。她在一处小院前停了脚。
小院内一位尚及冠男子也正在匆匆收拾行囊,赴南祈都城,与周遭习武院主不同,这位虽习武,可却不是魁梧之姿。
檀琤珈认得,这是她父亲檀修敬。
孩啼声哭起,檀修敬阵脚有序不乱,抱着襁褓的她坐在短木墩上哄。
“南祈都城,路途遥远,怕是要让公主殿下受苦了。”檀修敬着缟素衣衫,举眉投足存有万夫莫开之姿,睹着怀中豆大泪水从眼角挤落的女婴,言语间难掩悲恸,对着幼童自言自语。
檀琤珈就站在小院门口,看着檀修敬娴熟的抱着她。泪不自觉的划过眼角,她父亲牺牲太多太多,为了她放弃了亲生孩子,只是想保她不受和亲之苦,有朝一日可以抓出那个南祈奸细,查明南祈派人攻打北冥的缘由。
恍然间她又来到另一个地方,这地方她认识,是南祈都城,阑晚楼下。她记得南嫣黛同她说过。
南祈皇帝南晋元下令为之射箭招亲,早年嫁夫,孕育一子,夫君花天酒地,碍于封建所迫,不得和离,南晋元登基后跟设令女子可自由婚嫁,南嫣黛尚才携子逃过此劫。
初时动之以情,百般宠爱,婚事尚不足三年,幼子不足两岁,便开始视如敝屣,终究被吃人封建礼节束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成,南嫣黛就自己择婿,总归要好过夫妻百哀。
檀琤珈看着这时南嫣黛尚未二十,穿着粉色衫子,颜若朝华,挽着发髻,流苏簪并未随人晃动摇曳,站于阑晚阁楼,左手持花藤弓箭,粉蓝簇锦,箭头乃钝箭所饰,不会伤人,举止娴静端庄却又不失俏皮。
阁楼下大多儿郎,未曾从束缚数年封建思想中觉醒,大多避而远之,偶抬眸凑个热闹。
南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多情,长兄如父,加上南晋元时常开导亲妹,然南嫣黛性子依旧如闺阁姑娘,没被夫婿一家消磨殆尽。
南嫣黛看着都城文武修士,甚觉迂腐不堪,竟不如她这个女子豁达,更不屑将箭对准他们。
凑巧,檀修敬携女路过,箭打在檀修敬肩膀之际,他眼疾手快把怀中女婴换个方向,众看客见此,转移矛头给檀修敬祝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