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暗梦生
?还有刚刚那个青年男子是谁?为什么长得挺帅还那么关心我?
……
这大概是个梦吧。
她只琢磨出这个,还是赶紧再睡一觉,然后从这个梦中醒来吧,毕竟她应该被困在电梯里还昏了过去。
她觉得浑身疲惫,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天色似乎已暗了许多。
可,石绿色的纱织帷幔,烛台上明亮了许多的烛火,栗色的桌椅,两侧的屏风,门旁站着的姑娘……
“什么啊!”她顾不得一身的疼痛,一骨碌翻坐起来,“哇,真的无语啊无语,我掉循环里啦?老天你还真是够眷顾我哈!”
站在门旁的姑娘目光也被她的喊声吸引。
望着她们思索了片刻,她随即招手示意姑娘过来。
她眯着惺忪的双眼询问她们道:“我现在脑子有些混乱,我是怎么成这样的啊?”
姑娘躬身和善地回答她:“娘子,前日踏春时,你从山坡上摔下来,当真不记得了?还是那郑参军……”
“OK OK 下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我叫苏荷?”她已经耗尽了耐心再听姑娘慢慢说完。
“这……”两个姑娘顿时面面相觑,“是将军与大娘子,给娘子你取的名字啊”她们对她的提问感到莫名其妙。
“嗯……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这是在哪儿?”她眼瞳都张大了些,期待着姑娘回复。
“奴婢打小儿就在府中,这,这当然是在府上啦。”
苏府里?
听了这些回答,她泄了气,驼着脊背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榻上,思索了好一会儿,其实脑子早已是苍白一片,只是不知所措地发着愣。
半晌,她才回过神。见姑娘还等着她吩咐,便挥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姑娘们没也再说什么,唤着另一个姑娘一起,从屋内走到门外,关上了门,恢复了原先的姿态守着。
苏荷微皱着眉头,心里才终于开始忐忑不安。
原本以为就是晕过去做的梦,没想到这一切开始真实起来……
她起了身穿上鞋履,在这陌生的屋里踱步,环顾扫视着四壁。
坐下板凳又站起身,茶壶端起又放下,纱帘散开又扎上,摩挲着屏风的木雕花纹,走向梳妆台一样的摆设。
她搂起衣裙端坐下来,看着昏黄的铜镜里的自己,不,镜里的确切来说并不是她,而是人人唤作“苏荷”的小姐。
她定睛看着铜镜里的人儿,先是惊讶地眼睛都不敢眨,赶紧抬手捂住嘴,防止不忍叫出声来,可不知怎的,一时却有泪水憋在眼里打转。
镜里的人,梳着高髻,戴着罗兰紫的蝴蝶发簪,天水碧的一对散花,圆润的脸上,画了一对弯弯的却月眉,水灵的杏眼,圆钝微翘的鼻子,淡粉色发白的嘴唇,脸色有些苍白,穿着白素色短襦双肩绣着两朵淡粉的牡丹,被翠绿的叶子衬着格外娇艳……
这不是,我上电梯时候看的手机里的那套汉服吗?
苏荷甩甩头,她逐渐感觉不出究竟哪里才是梦境。
难道自己本是这个叫苏荷的小姐,从小生活在长安苏家,前几日踏春爬山时失足跌落短暂失了魂,什么要买汉服的苏荷,电梯故障失重晕倒才是做的梦呢?
她死死盯着这面铜镜,只见镜里的画面忽然像平静的水面被人投了石子一般,抖动了一下,旋即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画面里一个女人伏在地上悲痛大哭。
苏荷眉头紧锁,那是她妈妈?!
她的心头涌上一阵窒息的疼痛。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和消防员正在从电梯里抬出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的是……
是苏荷!是她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可是,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单,妈妈看着她被抬出来,突然哭地更加撕心裂肺……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却觉得悲伤溢出了这面昏黄的镜子。
她心里焦急,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
慌张地双唇颤抖:“我要回去,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她抓起铜镜,不停的摇晃拍打:“让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当什么小姐,求求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苏荷嘶喊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
可铜镜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播放着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最后,终于连那些画面也骤然消散不见,仿佛方才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在此后,当苏荷再千万次紧盯这面铜镜时,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晚的那一幕,这昏黄的镜面,也像荡起涟漪的湖,终归于平静。
过了良久。她逐渐镇静下来。
她将铜镜放回原处,瘫坐在矮凳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荒唐又真实的一切,呵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