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矢临孤雁
娘子却一把接过去了,一边说到“姑娘不用劳累了,已经很感谢恁啦!”
她微笑着,自己都这番境地了,仍能助人竟感到快乐,她回头帮他们将那个麻袋也拉过去。
他们将那一麻袋扔到马车上,回头来扛这一袋。那娘子随口询问她到“姑娘,恁是要去哪儿吗?”
听她这么一问,她心里忽然亮了一下,不遮掩地回答:“我去汴州,你们呢?”
“哎呦,俺们也去汴州!”娘子惊喜地说。随即她又皱起眉头说:“恁也是听说了汴州发了洪涝,去寻亲的?”
啊?!她震惊地望着她,身上吓得起了冷颤。
见她这般反应,娘子也惊讶了。
“姑娘恁还不知道?唉呀,前几日就发了洪,什么树啊屋子,全都淹了,俺儿子搁那好久了都莫回来……他要是莫了,俺也不活了……”她说着说着,掩面呜咽起来。
“那恁是去干啥的?”男子重新将麻袋捆好在马车上,一边问她到。
“我也,是去探亲……的”她有气无力地回答到,此刻她脑袋发昏,直感觉胸口闷沉。
这凌冽的事实,根本不叫她有喘息的机会。
男子叹了口气,“恁也是个可怜人。这么走也不中啊,要不恁搭着俺的货车,坐搁后头,恁别嫌”
“您要是愿意搭着我,我感激不尽,我还可以给钱的!”还没等他说完,她就接话到。事情越来越糟糕了,她需得赶过去。
男子连忙拒绝收她的钱,还在车后面,腾出一块能睡下人的地方给她,然后上车赶路了。
可惜苏荷已经睡不着了,驾车比马车颠簸十倍,她也不觉得难受,此刻她心里比马车还要焦急百倍。
“姑娘,姑娘……”
娘子轻拍着苏荷,将她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从架车上蹦下来,腿没有力气支撑,还闪了一下。
汴州到了,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只好向他们道谢,告别了他们,独自走去城里。
她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县丞府定是在城里的,只是刚害了涝灾,这里的房屋几乎都冲毁了,不知到哪儿才能找到阿兄。
这一路上几乎没几个人,道路潮湿,有浓烈的泥土被冲刷的味道,许多树木劈头盖脸的倒在路上,涝灾闹了许多难民,城门有许多士兵来回巡着,不会阻挡来路过人,只是防止有难民聚堆在城门。
她问了路,终于来到县丞府。
朱门高墙,门口站的有几个侍卫,面目铁青。
她看见希望就在眼前了,大步走上台阶,正想往里走……
“唰——”
侍卫的长枪挡在她面前。
她吓得往后退,对着侍卫解释:“我是苏县丞的阿妹,从长安来寻他,我叫苏荷,你们禀报他一声,他就知道了!”
那侍卫也是恪尽职守,听了以后不动声色,枪握的更紧了。
她接着说到“我真的是他阿妹,你们就通报一声,我绝不会欺瞒你们的!”
另一个侍卫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回她:“旱涝闹得灾,我们也理解,你已经是不知多少拨来‘探亲’的了。就算你是苏丞相阿妹,家里被冲毁了又改不得……”
她转过身来,声音有些焦急了:“我真的没骗你们!”
他也不客气,直接说到“姑娘,你说你是苏县丞的阿妹,你这……穿着粗布衣衫,蓬头垢面的,奥,衣衫穿的还是我们这儿的样式?”
“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还真是百口莫辩。
拿枪的那人也开口了,没好口气的说:“苏丞相不在府里,他去赈济灾民了,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唉……辩论无果,她只好回头离开了。
可怜这群人,能见到苏县丞的时刻少之又少,苏荷说话的语调,分明和苏焕一模一样。
还是先填饱肚子吧,苏焕总会回来的吧,能挺到那时候,事情应该就好转了。
她随便找了个面摊,点了两碗。她素来不爱吃面,但是面既有面又有汤水,还比饭菜便宜许多,反正她饿极了,有钱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已经没有什么可挑的。
她坐下等待着老板给她下面,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准备掏钱先放在桌子上,可是一摸,放钱袋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慌了神。回忆起,来的路上确实有个老妇,走着走着撞到了她,她当时害怕老妇碰瓷儿,还连忙道歉……转念一想自己千万别这么想,她不想将人想得
那样不堪,也宁愿钱袋子只是被自己挪了地方。
她前后都都摸了摸,袖子也抖了抖看看清楚,赶紧站起身来,上下摸查个便,甚至连鞋底也没放过……
“这怎么办啊,这……”苏荷的急得团团转,声音都在打颤,泪水在眼里打转。
若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