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是瞧得清楚。
不似一双女儿家的手,手中还有许多的薄茧。
她想得简单,只知道有了这些,往后苏妧定然不会挨冻。
打开箱子,证明芸桃想的没有错。
三个箱子中,其中两个都是冬日的衣衫,还有一个则是些小物件,描金器具的手炉,珍珠缠丝发钗,该有的都有。
不说芸桃,饶是苏妧见到都觉着有些看不过眼来。
心头大吃一惊,愈发觉着这些物什是不是送错。
她从前,从未见过这般好的衣裳,也未曾见过这般华丽的首饰。
更莫要提,还这样的多。
芸桃拿起一件大氅,捧到苏妧的跟前,“王妃快瞧,这件大氅做工如此好看,上头滚的一圈兔毛围边更是柔软,王妃穿上定然好看。”
苏妧盯着眼前这件豆蔻色的大氅,上头的织金花纹,都是上京时兴的料子,只是用眼睛看着,就觉着不错。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隔着纱布,摸上大氅。
果真是极好的面料,看着针法,也定然是顶好的绣娘才能绣出来的。
娘亲的绣工,也大抵是如此。
苏妧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思绪来,她不知对于陆砚瑾来说,是不是一个随意的举动,可这些物什,却是她从未触碰过,也不敢去想的。
他,难道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苏妧将大氅好生放在箱中,日后再见到王爷,还是要多谢他才是。
不论怎样,她都受了别人的恩惠。
娘亲说过,既然得了别人的好处,自然也嘴巴乖一些,甜一些。
但她想,她只要同陆砚瑾道谢就好,她很感激陆砚瑾,却也只是衣裳,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图什么旁的。
苏妧吩咐芸桃将衣衫都给收进柜子中,原本还空荡荡的柜子,一瞬间就填满不少。
苏妧还是继续做着刺绣,并未停。
她本就是代替姐姐嫁过来的,等到姐姐回来,这里的一切都应当是姐姐的,如今她不过是占了姐姐的位置罢了。
至于娘亲,等自己回到苏府,或许有能力带娘亲离开,又或许,还得在苏府。
但也不过是一切都回到原来,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外头的雪又开始下的大起来,盖住满室的喧嚣。
这夜风雪大的几乎要破门而入,每个院中都将门窗关的紧实,旁的院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知的。
苏妧的手上了药,在房中炭火旺的地方,又是火辣辣地疼,又是痒,一夜几乎是无眠的。
芸桃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在床榻前同苏妧说了什么。
苏妧脸色瞬间就变了,缠着纱布的手一把按在床上,也不顾上任何的不适,就匆忙穿上衣裳去陆夫人的院中。
院外头站满了女使婆子,见苏妧进来,都不住打量着苏妧。
苏妧将头低下,每道异样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都让她觉着分外难受。
肩膀朝里头缩一些,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旁人注意不到自个。
进到房中,二婶婶与三婶婶同时转过头来,看见苏妧的那一刻,二婶婶的唇边率先露出讥讽的笑意来,“呦,老四媳妇来的这样迟,想必昨夜定是睡得十分安稳也十分不错吧。”
苏妧低着头,这话说得好生没理。
三婶婶倒是温和一些,在两人中间打着圆场,“昨夜嫂嫂突发高热,倒是谁都未曾想到的,老四媳妇住的远些,加之才嫁过来,倒是情有可原的。”
二婶婶手一摆,坐在凳子上,“三弟妹是个好心的,只是婆母病了一夜,还不愿让儿媳漏夜前来,这般好的婆母,当真是何处都找不到的。”
苏妧听着二婶婶的话,有些错乱。
可昨夜,分明是没有人去叫她的啊。
她在房中,若是知晓陆夫人病了,定然会来。
着急忙慌,苏妧想要解释,“不是,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二婶婶掩唇,做出嫌弃的样子,“到底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你心中清楚,听说昨夜嫂嫂院中伺候的人去你的那边了,可硬生生被拦了下来。”
二婶婶装作忘记什么,又将话头给接上,“哦对,说是你的手伤了。”
两位婶婶朝苏妧的手上看去,二婶婶笑意更深,“这倒是没错,你的手确实是伤了,照顾不了婆母。”
苏妧听见二婶婶扭曲事实的话,急得眼尾都透着红,“我昨日当真是不知,无人前来,也无人告知我。”
二婶婶甩下帕子,“你才嫁进府中,嫂嫂脾气有些不大好,你不愿我们也是能理解的。”
苏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为何要平白污蔑她,分明她没有。
芸桃昨夜一直在和她在房中睡着,偏房是没有旁人的,谁又能回绝陆夫人的话。
若是她知晓陆夫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