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
刀,当着众羽卫的面就这样劫持了白衣少女。
少女惊慌失措下,眼角流下一滴清泪,锋利的刀刃已然划伤了她脖颈,艳红的血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异常扎眼。
但谢无靡的注意力却不在她,他望向那名男子,唇角溢出一抹嘲讽笑意,“齐老板,真是让我好找。”
眼看嫌犯自己站了出来,茶馆众人心下一松,只道那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的少女命数不好。
齐老板双目赤红,“都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杀了她?”谢无靡好笑道:“请便。”
在监察司的准则里,就没有人质这一说法。
茶棚众人见状,皆慌忙地离那齐老板远了些,生怕被波及性命。
齐老板见状神色骤变,握着短刀的手心渗出缕缕细汗。
被劫持的白衣少女似乎也没料到谢无靡竟是这番做派,她有些迟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或是已经接受了自己悲惨的命运,看上去比一开始镇定了许多。
齐老板碎了一口,咒骂道:“真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他在少女耳边压低了声音,“姑娘,对不住了。”
紧接着,白衣少女瞳仁一缩,她的后背传来一道极大的力量,将她瞬间推向了前方几步之遥的谢无靡。
而齐老板却借此机会,往茶棚外奔袭而去。
几名羽卫反应迅速,未得命令已然步入雨帘之中。
谢无靡垂眸,摔倒在他脚边的少女正揉着手肘艰难坐起。
她低着头,衣领之外露着一截雪白的脖子,皮肤细腻光滑,可以清晰地看见淡青色的脉络,还有伤口处的那一点猩红。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探究地仰起了脑袋,清亮的眼眸里有水光闪烁。
目光相交的那一刹那,谢无靡心头一跳,率先移开了视线。
身为监察司指挥使,喜怒不显于形,更不该有任何歉疚。
片刻后,几名羽卫押着满身血污的齐老板回到了茶棚。
看着一脸惨状几乎看不出人样的齐老板,众茶客内心骇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很想离开,可没有受到允许,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人,已挑断了此人的手筋脚筋。”
谢无靡坐在长凳上,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听完下属的汇报,他面无表情,“带走。”
闻此,茶棚老板如释重负地从一旁走上前,他一边安抚着受了惊吓的茶客,一边向羽卫们陪着笑脸,“各位大人慢走,慢走。”
但他还未将这几位瘟神送走,一支短箭穿过雨帘从外直直朝茶棚射入。
不偏不倚地没入已成废人的齐老板的眉心,瞬间将其毙命。
谢无靡眉眼一沉,视线向外,就见无数冷箭如雨纷至沓来。
“大人小心!”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刚松下一口气的茶馆众人又瞬间慌了心神,箭矢无眼,慌乱中夺取了几名无辜茶客的性命。
众人惊叫着乱作一团,互相推搡着如无头苍蝇往四处逃窜。
人群中,那抹纯净的白衣被瞬间淹没。
几名羽卫负了伤,有属下冲谢无靡道:“大人先走,卑职垫后。”
茶棚几乎空了,谢无靡在角落木桌下找到了惊魂不定的女孩。
她的白色裙角沾满了丑陋的鞋印,发丝凌乱不堪,楚楚可怜地缩成一团。
鬼使神差,谢无靡向她伸出了手。
“起来。”
少女怯生生地将手放入他宽厚的掌心。
谢无靡正欲使力,掌心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极度清晰的尖锐刺痛,他旋即甩开了对方的手。
似乎是被某种利器划伤了一道小口子,却不见鲜血,伤口处一个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蠕动了几下,伤口随之愈合,方才一切仿佛是一场错觉。
谢无靡抬眼,对面的白衣少女已然好整以暇款款而立。
只见对方神色坦然,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惧意?
“你做了什么?”
少女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一些能让你乖乖听话的小手段而已......”
她话至此处,忽然感到一股浓厚的杀意突刺过来,她堪堪侧身躲避,肩膀仍被刺伤,白衣染血。
冷剑指着她的脖子,谢无靡危险地眯了眯眼:“不知天高地厚。”
话毕,雪白的长剑直直刺向少女。
半途中却觉右肩皮肉开裂,似是莫名受了伤。
谢无靡动作一僵。
他错愕地发觉不远处白衣女人右肩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几息之间只余那破裂的染血衣衫和一道浅浅的疤痕能证明方才那处有伤。
而他右肩的衣衫之下,平白无故地恰好多了一道在她身上消失的伤痕。
谢无靡不适地捂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