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
将一方叠放整齐的丝质手帕从袖中取出,并补充道:“此物随陛下书信传来,大人未曾收下,没能及时归还殿下,是属下失职。”
贺淼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谢无靡和叶凌,气得一把收回了自己精心绣制的手帕。
可她虽然万分气愤,却又害怕更加难堪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到最后也只是撂下了一句气急败坏地狠话:“谢无靡,本宫记住了你今日之言,只望你日后可不要后悔!”
话毕,带着那群领来撑场面的宫女们离开了。
待院中终于清静了下来,谢无靡脸上的表情才逐渐再度凝重起来。
也不知贺淼都同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她会意识到他嘴里的那些所谓夫妻不过是哄骗她的谎话吗?
然而,乐子人阿璃似乎完全不在状况内。
贺淼走后,她眼见谢无靡沉着眉眼推开门行入自己房中。
“夫君。”阿璃轻唤了一声,迎上前去。
她看起来,丝毫不像起了疑心的样子。
谢无靡见此,硬着头皮虚假地关心道:“可有伤到何处?”
听到夫君的关心,阿璃心下一暖,笑眯眯道:“未曾。”
谢无靡斟酌了一下说辞,又问:“那贺淼可有说过一些损伤你我情谊的话?”
阿璃点了点头,认真道:“她说她从未听说夫君成过婚。”
谢无靡面色一僵,有关婚姻大事怎会无人知晓,这事可不好圆。
阿璃继而又道:“还说,若夫君当真娶了我,又怎会舍得将我安置在这远离闹市的偏远之地。”
谢无靡抿唇不语,贺淼来此院中实乃他计划之外,眼下在这女人面前暴露出如此多漏洞,也不知还能否胡编乱造翻篇过去。
就连一旁已经确定要因今日之事受罚的迟荣也不禁收起看热闹的心思,替自家大人捏了把汗。
谢无靡干巴巴道:“阿璃,你我莫要受那女人的挑拨……”
“夫君只管放心。”
阿璃说着,只弯唇浅笑,她轻松至极的态度完全在谢无靡意料之外,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解释清楚。
阿璃:“我知晓夫君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这般安排定是为了护我的安全吧,毕竟明里暗里盯着夫君的人很多,他们不知你已同我成婚,也想不到我住的偏僻,这样我便安全了。”
阿璃话音落下,空气静谧一瞬。
谢无靡晦暗不明的脸上终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目光缱绻,凝着阿璃看不懂的情绪,声音清澈如溪水漫石顺流而下。
“我的确就是这样考虑的。”
门口而立的叶凌:“……”
静观事态发展的迟荣:“。”
这女刺客糊涂啊!
他到底是没机会看到自家大人吃瘪。
*
马车上。
贺淼一脸不愉,将那只绣了小花的帕子扔给了身旁的碧荷,“给本宫扔了去,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是。”
碧荷收起帕子,到底是从小跟在贺淼身边的大宫女,见自家殿下在感情之事上总处处碰壁,还是万分心疼。
贺淼有些受不了她担忧的视线,缓了缓脸色道:“你倒不必为我感到伤心,怪只怪我识人不明,寻的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碧荷撇撇嘴,自家殿下说得又怎么没有道理呢?
禁军统领是一个不懂情爱的木头,直来直往行事处处惹得殿下伤心。卓丞相之子的确擅长那些风花雪月,却被殿下逮到去逛了万春楼,彻夜未曾归家,实非良人。
而如今这谢指挥也是,居然早已娶了妻子,还将那可怜的女人养在外头,也从未给过人家正经的名份,还拿殿下往日行径举例子,到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碧荷眼看着贺淼伤情地望着窗外,忽而想起了什么,有意调节气氛道:“殿下倒也不必纠于这些已经过去之事,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又何必为这些个渣男伤神?”
贺淼这才正眼看向她,“何意?”
“奴婢听说,过两日要在翡月湖举办诗会,到时陛下钦点的状元郎也会参与。”
“状元郎?”贺淼扬了扬眉,“每年都有,有什么可稀奇的?”
碧荷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今年的新科状元冰肌玉骨仪表不凡,可都在京都贵女之间传遍了。”
“皮囊而已,本宫见过的多了。”
“殿下莫急,若只是长得好看奴婢也不会帮您打听,状元郎名为陈雪,作得一手好诗,才华横溢,且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来这京都城才不过一月,已得众学士尊称一声——雅公子。”
“雅公子。”贺淼轻念着这名讳,精细的眉梢终是染上了些许兴味。
“那本宫便亲自去那诗会,见一见这个雅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