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

五个人越走越慢，有些人是脚步随心，从而沉重。

张老太太是有意让慕金石多看看这个曾经住过的老宅子。

就要走出过道时，听到一个刻意压低声音的大嗓门说：“……礼物都没提，怎么串亲戚，……新找的这个真的又黑又老……”

慕金石听出了庞阿婆的声音，她对内容根本不在乎，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璨杰。这孩子下颌紧绷，低头加快了脚步。

“妈”，他叫了一声。

拐弯处的中年女人像当年一样小鸟依人，一身米色呢裙，长发蜿蜒至胸部，细长的眼睛天然带笑，美丽的嘴唇鲜红饱满。听到儿子的声音，惊诧的转过身来。

她很快收敛受惊的表情，先对张老太太打招呼：“妈。”

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眼神回到慕金石这里，对慕金石的面貌没有惊讶，显然已经得到汇报。

她笑呵呵的看向慕金石和她后面的哈桑，以及更后方的亚瑟。

软声软语的说：“小慕啊，很多年没见了。你好会保养的呀，我记得你只比我小几岁，看看现在，感觉和我儿子一般大。”

慕金石点了一下头，回以微笑：“你好！好久不见！”

其实兰玉华不坏，最大的梦想是过富太太的生活；也不聪明，她从没实质性的伤害过慕金石，只知道利用男人和儿子说坏话。

她的儿子为了她的梦想操碎了心，例如初见慕金石就警告：“我不会让你如愿，也不会让你舒坦。”

或许越是不省心的母亲，越会得到孩子的呵护？

慕金石汗颜，似乎不多几次的同处一室，慕金石都会用轻蔑的眼神扫过这个女人后，再用同情的眼神掠一遍李璨杰，难怪这孩子讨厌自己。

“那么我有错吗？我总用出身或曾经过往，断定一个人，是错的？”她不禁看了一眼跟在哈桑后面的亚瑟。

兰玉华招呼众人尽快进屋，又让尴尬的庞阿婆抱走蚕盒子，去准备茶水。

吩咐完，挽着张老太太的胳膊扶她坐下后，说：“望晟还在杭州，今天回不来。”

她又对坐在旁边的儿子说：“又不是周末，想奶奶了？你爸忙完了还要去你们学校看你呢。”见儿子没搭腔，才转战坐在对面的慕金石，“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哎呦，你先生站着干嘛，让她坐啊！”

哈桑居然听懂了，对着慕金石躬了一下身，她只得说：“这位是我副手。”

兰玉华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他的儿子，说：“小慕过得一定很好哇，都是外国手下。”嘴上这么说，心中腹诽：“这么老，能做什么事呀？”

张老太太没有阻拦兰玉华尽女主人的职责，浅笑的坐在一旁看着众人。

看来这些年，老太太已然接受了现实。

兰玉华的儿子开始插话：“慕阿姨这些年过的好吗？您在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我奶奶也很喜欢您，怎么就断联系了呢？”

这个话题慕金石很喜欢，她说：“我也不想断了和阿姨的联系，可我当时状况窘迫，我好朋友的丈夫和他的情人死在我的面前，我的身份沾上这样的事，只会给张家增添麻烦，和你们没瓜葛，才不会影响生意。”

张老太太和兰玉华都有些感动，老太太说：“金石有心了啊！”

张璨杰腹诽，他想问的是离开后的这些年。

他又问：“这次您回来，特意看我奶奶？”

慕金石直接回答：“同时，我还要找我的一个朋友，芒月。”

慕金石收敛微笑，紧紧盯着张璨杰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你见过他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张璨杰极力修饰自己的语气，他佯装平静的说：“你的朋友，我怎么会知道呢。”

慕金石面部反而不再严厉，暗叹：“孩子，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恼怒吗？”

她温声问：“你见过他几次？”

再温和的口吻，张老太太和兰玉华都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老太太安静的等待下文，兰玉华则直接开口：“小慕，你干嘛难为孩子？”虽然声音娇嗲，语气却很强势。

没办法啊，孩子的脑电波太乱了，慕金石什么也探索不到。

话音刚落，庞阿婆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哈桑从中拿起一杯递给慕金石后，又站到了慕金石旁边。

庞阿婆把茶盘放到茶几上，看了一眼兰玉华，退了出去。张老太太自己端起一杯茶，怡然自得的抿了一口，不知道内情，绝不参与，哪一边她也不帮。

慕金石没有期望老太太维护自己，她没有干涉提问，已经感激不尽，只是，她不得不赞叹兰玉华在张家的地位。

慕金石没有开口，也喝起了茶。

单调的沉默中，张老太太说：“这间前厅，以前摆着八仙桌，太师椅，还是金石你改成沙发茶几的样子，墙上挂的这些绣品，还有这个玉石屏风，也是你在托人才买来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