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x医女
刹那一瞬。
众人视线中,只看到沉黑色衣袂在黯淡雨幕中刀锋一般刮过,刹那爆发的凛冽气势像闪电一瞬的亮光直刺眼球,让人下意识闪躲闭眼。
回神再去看,马背上着银铠背后别一柄红缨木仓滴答淌着血水的男人,宽阔怀抱中拥着个纤薄娇小的女娘,手掌握住缰绳,胳膊密不透风地将人拢着,已经策马疾驰而去。
褪成黑白色的如织雨幕中,只留下一道浓墨重彩的剪影。
帐篷前分施药汤的人,脚下不自禁往前一步,张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叫旁边一个近日来和洛因走得最近的胡须皆白的老大夫拉住了。
他摇头道:“赵将军也就是看着凶了些,性子并不坏,不会对洛姑娘怎么样的……”
想到这些天的经历,他叹了一声,道,“洛姑娘就是太累了,劝也不听……现下将军接回来,正好接她回去好生休息休息。说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八的女娘呢,别年纪轻轻把身体熬坏喽。”
旁边瞧见这一幕的人本来担忧焦急的神色听闻这一席话,面面相觑间俱都安静了下来,是啊,将军多好的人啊,将洛姑娘带回去,定会妥善安置了。再不济也比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淋雨来得好些。
老大夫端着手里刚打满药汤的缺口陶碗,目光环视四周。
针对疫病的药方已经研究出来,潮湿空气中苦涩的药味似乎也变得香甜起来,尽管衣衫褴褛、满脸脏污,但或坐或站的人,眼中都洋溢着明亮的希望,而不再是前几日里死气沉沉的黯淡绝望。
短短两三天时间,安城的景象却是天差地别。
老大夫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老伙计,我们这老胳膊老腿儿还能动弹,也别全让年轻人把担子挑完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呢……”
他看着雨幕中逐渐化作一颗小黑点的人和马,嘴角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那人似懂非懂,到底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得了与洛小女娘无害的话,最终迟疑着点了头。
*
这边赵朔州揽着昏迷的洛因一路疾驰回将军府,在门口撞上府上下人,将手中马鞭往人手上一丢,抱着人直往卧房里冲去,冷声喝令道:“速去请府医!”
下人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归来,还来不及上前请安问好,就被他周身散发的冷厉骇然吓了一跳,随即一声冷厉叱令在耳边闷雷般炸响,懵然间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抬眼,余光瞥见被满身血污的将军紧紧揽在怀中似是昏迷着的一角身影,心口剧烈一跳,应了声是,急忙下去了。
砰一声踹开房门,急步奔往卧房,赵朔州一只手略显笨拙地抽出软枕枕在洛因颈下,极小心地将怀中的女娘放在衾被柔软的榻上。
将将把人放下,一角黏湿的衣料滑过手背,留下一道冰凉粘腻的触感,赵朔州冷厉的眉眼拧地死紧,转身大踏步出去,对跟来的下人低声命令道:“找个嬷娘给阿因换套干爽的衣裳,要快!”
将军府的下人训练有素,也不多问,手脚迅速地下去了。
嬷娘给洛因换衣裳的空当,赵朔州只能站在门口等待,这种仿若受刑的感觉实在难熬,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想了很多,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想,看到人在他眼前倒下的那一幕,到现在为止都依旧叫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自己不觉,周身散发的气势却实在凌厉恐怖,叫一旁的下人直吓得战战兢兢,几次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对上他那双布满血丝冷厉深沉黑的眼,都不由止在了喉口。
直到府医看过,赵朔州连忙上前,沉声问道:“敢问府医,阿因她……”
府医瞧见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见变其色的冷面将军露出的神色实在太过沉痛,心下不由微诧,难不成洛姑娘患了什么重疾,叫他没看出来?
他迟疑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洛姑娘是染上了疫疾。”
他叹了口气,神色间带了自愧不如的钦佩:“想也是,洛姑娘整日在隔离区和染疫的病患同食同住,被感染上也不奇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说着,一抬眼,瞧见面前之人不知悲喜的木然神色,心下一跳,心知将军在外对战,对安城的现状可能不大清楚,起了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将军无需过度忧虑,洛姑娘和众位老大夫已经研究出治愈疫病的药方了,只需抓来药材,熬煮喂下去,养个三两日便可大好了。”
对着面前高大男人陡然亮起来的双眼,府医会心一笑,宽慰道:“洛姑会昏迷不醒,也不只是疫病作祟,还有过度劳累,饮食作息极度不规律引发的后遗症。”
说到此,不由嘱咐道:“洛姑娘身子骨不算好,经此怕是大伤元气,后续还得好生将养,才可保寿元无碍,这样,我另开个安眠的方子,将军命人煎熬出来一并给洛姑娘喂下,叫洛姑娘好生睡上一觉,补补近日来亏损的元气。”
赵朔州肃容一一认真记下了,又问了些注意事项,见确实无甚紧要问题,绷紧的下颌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