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x医女
动了动,最后也只是提着纱灯跟在赵朔州身后,隐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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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赵朔州正在书房研究布防图,林觉眠带来了一些北夷的新消息,两人就着探讨磋商了会儿。
正事谈完,林觉眠忽然说道:“将军可知,安城三家之一的赵府、齐指挥使、以及安北王府都有意和清平县主结姻?”
赵朔州身体一震,看向一旁的灰靥。
灰靥微微点头:“此事属下正要禀告将军。清平县主家中无人,而漠北百姓皆知她常驻将军府,为将军看诊问疾疗养身体,也知将军待清平县主一向亲厚……这种事便不好直接当着清平县主本人说的,便有人派了管事下人来将军府,盼着将军做一回长辈,当个中间人,为清平县主定下媒妁之约,以结两姓之好。”
“其实远不止这三家,清平县主正是待嫁之龄,自平疫之功传扬开来,已然惹得众儿郎心向往之,后又有天子封赏,为二品县主,更是成了各家主母重点关注的对象。将军府这阵子一直备受其扰,只是其中人心不齐鱼龙混杂,皆叫属下压下了。”
“只是林副将口中所言三家,俱都心诚意足,各家公子也是钟灵毓秀,此中俊杰,便不好再挡着了……”
他看一眼坐在桌案后的赵朔州,一板一眼道:“故属下已经整理了这三家的详情资料,正打算告禀,待将军定夺。”
其实不用查,赵朔州对这三家都颇有些了解。
安城赵府虽然落地漠北,但家里豪富,在整个大乾都赫赫有名,家里嫡幼子因一次意外导致早产,出生起便先天体弱,是个常年吃药的药罐子,却天资聪慧过人,更有一副世人称赞的青竹君子之貌,即使病中也从未怨天尤人,仍旧熟读四书五经、六韬武略,不出房门一步便已熟知天下事,十六稚龄才名便远扬整个大乾。
赵府更是对他多有怜惜疼爱,只可惜这许多年来寻遍名医也无力改善,皆言他活不过弱冠。直到半年前赵府找到洛因,如今已经能偶尔骑马出来兜兜风了。
平心而论,若是寻常人结姻缘,却是再好不过的夫家了。
赵朔州却觉得不满意:“赵府再豪富,有将军府做支撑,阿因也不缺那点金银花费,若是嫁过去,不得整日嘘寒问暖,伺候那病秧子?如此劳累,不可!”
林觉眠看一眼他的冷脸,心想现下清平县主所作所为也没差多少。
但这话他不敢说,便只笑呵呵道:“赵府家的小公子的确体弱了些,但齐指挥使家那个虎子齐远威却是从小跟着其父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再健壮皮实不过了。虽性子桀骜了些,为人却颇为可靠,家风也甚好……说起来,将军也是认得那小子的,如今正在属下帐下任一小将呢,也说的上一句前程远大——将军觉得如何?”
赵朔州下颌绷紧,断言道:“那小子黑炭似的,相貌粗鄙,配不上阿因。”
林觉眠暗暗翻了个白眼,齐威远那混小子虽说是黑了些,但却也是相貌堂堂,俊朗硬挺,怎么也谈不上相貌粗鄙。
却又听桌案后坐着的将军继续贬低别人家的俊才公子:“何况他性子粗野,半点不懂得温柔体贴,朝夕相处间,阿因怕是少不得受足了委屈。”
林觉眠:“……”
虽说如此,但哪个军汉能做足了温柔体贴?便是将军自己,也是个冷硬沉沉闷的性子。何况齐家家传疼媳妇儿,未到四十若无嫡子否则不得纳妾,只这一条,在整个大乾也是罕有的。
但他识相地没说出口,只道:“这两家将军都不满意,那安北王府家的世子,将军总归没意见了吧?”
这世子事就有余,既有武将的体魄血性,又不乏世家公子的气度风采,更是一等一的俊杰,且安北王府老王妃和老王爷都已仙逝,只留下这么一条血脉,只待年末弱冠便承袭爵位。没有婆媳之争,没有兄弟妯娌纷乱,嫁过去便是一品王妃,掌府中中馈。
赵朔州蹙眉沉默半晌,才摇头道:“安北王府虽显贵,但多年积弱,并不如表面花团锦簇,阿因若是嫁过去,便要殚精竭虑如履薄冰支撑门庭……她自可随她高兴治病救人,闲时采药赏花,万不应这般辛苦疲于权势斗争。”
这话一出,不说林觉眠,便是一向淡漠寡言的灰靥都没忍住瞧了他一眼。
这护的,就跟眼珠子一般,偏自己还要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故意疏远人家。
林觉眠和灰靥又不是傻子,这些许日,哪能还没看出来。
林觉眠都要气笑了:“这三个一等一的好儿郎,论家世、容貌、品性,是哪点都不差,偏生将军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总能找到错处,难不成便要把清平县主留着当姑子不成?”
“将军,清平县主年前已满十八,这在大乾可不算什么养在深闺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了。”对上赵朔州陡然看过来的带着沉怒的视线,林觉眠举手告饶:“行、行,我不说,但这事别人求到将军府上,将军您总得给个结论吧?全都拒了?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