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
江意寒的语气很轻,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把袁玉安压得难以喘息:“江大小姐这句话,什么意思?”
江意寒转动着手中的茶盏,语气平淡:“字面意思罢了,袁老板是聪明人,岁丰钱庄消息又灵通,总不会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袁玉安纵横商场数十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江意寒逼到墙角,苦笑着问:“还请江大小姐明示。”
“袁老板尽可以想一想,此次前来夏竞的户部官员姓什么?”
“姓顾……”
“那么,这位顾大人的顾,是哪一个顾呢?”
明明是夏日,袁玉安却被江意寒一句话激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西岭……顾?”
“袁老板总不会觉得,朝廷派这位顾大人前来,是为了保东岭顾家吧?”
别人不知道,但是岁丰钱庄门清,西岭顾家的人恐怕比别人更恨东岭顾家。
任凭是谁,被长年累月敲骨吸髓,辱子夺女,都不会无动于衷。
袁玉安一身冷汗唰地流下来:“去,给江大小姐兑银票!”
见守在门口的大掌柜迟疑,袁玉安高声道:
“快去!”
另一处雅间内,顾延宁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嘴里不停地嘟囔:“袁玉安在东岭城,会不会不借钱给我们?”
顾延卿品了口茶,淡然道:“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十五万两银子,利息恐怕有上万两。
“也对。”顾延宁一颗心放下不少,抱怨道:“最近诸事不顺,搞得我都快疯了。就是因为那个江意寒!”
“生意场上,哪里有一帆风顺的道理。”顾延卿安抚道:“不过,待这阵子过去,我肯定要那江意寒好看。”
顾延宁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让她从这世上消失才好。”
此时,雅间的门被敲响:“二位。”
岁丰钱庄的大掌柜站在门口,顾家兄弟二人脸色恢复如常,顾延宁问:“可是能够把银子借给我们?”
“我们银子不够,恐怕借不了二位这许多银子。”岁丰钱庄大掌柜拱手道:“二位还是去寻别的路子借钱吧。”
顾延宁猛地站起身,走到大掌柜面前:“我们顾家和你们岁丰钱庄做了多少年生意?你现在关键的时候跟我说你没有银子?”
大掌柜脸上客套地笑:“二位,实在是不巧,原本今儿个银子是到了东岭城的,可惜二位晚来一步,已经有人提了十几万两出去,我们再快也得明日此时才有现银。”
明天就来不及了!
夏竞要求十二个时辰内结清,否则就会剥夺顾家的海运权,且下一次的夏竞也无法参加。
顾延宁回头看向顾延卿,顾延卿声音沉重:“这么巧?是谁这么会取银子?”
这不是故意卡顾家是什么?
“这,我们岁丰钱庄不便告知。”
顾延宁气怒:“你敢不说,我今天就把你打到说出来为止!”
“延宁,不必动手。”顾延卿笃定道:“是江家那丫头。”
“又是她?怎么什么事情她都能插一脚?而且,她要银子干什么?夏竞已经结束了!”
顾延卿冷笑道:“自然是为了逼我们放弃海运权。我偏偏不让她如意!”
顾延卿直接起身,和顾延宁一道出了岁丰钱庄,把岁丰钱庄大掌柜的送别声抛之脑后。
“我们现在怎么办?”顾延宁急切问道。
“去找九章商会的人。”顾延卿翻身上马,马蹄声飞速响起,顾延宁紧随其后道:“可是,关少爷不是说见他最好提前预约,不要临时找他吗?”
“事急从权!都这个时候了,还守他关家的规矩干什么?”
顾延卿纵马奔驰,直到东岭城城郊一处极为僻静的庄园门口才停下。
翻身下马,庄园门口的小厮已经迎上来:“顾老板,我们家主子有请。”
顾延卿回首看了顾延宁一眼,随后跟着那小厮一道进了庄园内。
绕过曲直交错的回廊,顾延卿终于在一处廊下看见了关少爷,关少爷此时正在逗鸽子。
“顾公子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关少爷手中握着一把鸟食,鸽子殷勤地啄食着,关少爷故意把手移开,那鸽子便跟着走两步。
顾延卿无奈承认道:“是少了十几万两现银,还请九章商会帮忙些许。”
关少爷侧头看了顾延卿一眼,又开始喂鸽子:“即便是我,拿出近十几万两现银也很难。”
很难,就是说可以。
顾延卿最怕的是九章商会没有,可现在,顾延卿语气缓和下来:“关少爷,如今盐引已经到了我们的手里,我顾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关沭点点头,随后又故意将手远离鸽子两步,那鸽子一味只知道要吃食,扑通一下,掉进了池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