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我吧
在做什么!”
那时候她一心扑在岁聿岑身上,还拿着舔而不得的苦情剧本。可是听裴澈话里的意思,怎么像她穷追不舍岁聿岑无果,反而靠死皮赖脸打动了裴澈。
“我都在心里念师叔的好。”遥辞随口一说,仰起脸看他,“从前师叔如何救济我,都记着。”
真的记着。裴澈是来到这本书后,第一个对她施以善意的人,那种跌进泥沼被拉一把的感觉,她是不会忘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事已至此,天色半昏,而拱桥后的灯市却十分热闹。
裴澈态度软了下来,劝服自己只此一夜也耽误不了多少,气她的同时也担心接连奔波拖垮她的身体,低声道:“就一次。”
豳都近七日的夜都热闹。时近立冬,为表迎接春神的迫切,人们这七日内便都采兰簪樱,祓除不详,往来于集市,人员之多足以呈巡游之盛。
跟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走,才见东侧高楼之上叠满狭长的兰花瓣,其后明堂高尽百尺,却被花团掩得看不到顶。
“不知师叔记不记得我说过,剑宗的比试,我历来能进到前三甲。那日我敢上台,便是因为往常这前三甲,我都排在师妹前面。所以我并非鲁莽行事,这条命已经够险了,我何必再去作践。”遥辞缓缓说道。因为不知今夜一过会生出什么变故,此时此刻最好表明自己的求生欲,若裴澈最终恼羞成怒,也许会看在往日交情留自己一命。
她捏住一瓣兰花铺在掌心,想到兰叶状如剑芒,便觉得自己攥住了一把剑。
“我同你说过,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你师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太一派任何一个宗主,都看着她长大。”裴澈侧目看遥辞,“你是后来的。”
遥辞没有答话。她本想顺着往下说,哪知每次提及姜虞芍,裴澈总要把话头往遥辞过去做的那档子事上抛。
“千年前云笈之战,没有赢家。”裴澈收回视线,眺目向外,“尊主所修清静道,不犯杀,不图功名,不入红尘。云笈之战后,他犯了杀,惹了功名,连破两戒,有违天道。门派内仙历空缺出的那二百年,便是尊主替苍生背负血孽,尝尽苦楚,一步一步偿还的二百年。姜虞芍,是尊主在孽海受火嗜之刑时,为他舀去一瓢水的恩人之女。”
“师叔同我说这些,是想提醒我,我的身世不明,无父无母,终究只是个为保全师妹而存在的影子,如今成了废人,越发可有可无了。”遥辞平静陈述,她早知晓姜虞芍的身世,不过看大纲文远没有从裴澈口中听着有触动。
“不是。”裴澈回过身,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又一次咬定,“不是。”
他静静注视遥辞,一字一句道:“我想你知道,尊主不得再破红尘律。”
兜兜转转,原来还是想劝她收心。
手在袖里抖出了兑换好的药粉,只要可以接触到裴澈,就可以给他叠上buff。
“那师叔呢?”遥辞一笑,她后退半步,“师叔不修无情道,没那么多规矩,红尘于你恐怕只有一步之遥。”
裴澈垂眸看着她,遥辞张开手将那瓣花放了出去,明堂上华灯尽燃,火光冲散楼上重瓣,彩光映着素月,一时珠履当街,人声喧天。
那阵风自身后吹来,把兰花瓣卷起又吹落,纷纷从她身侧回旋而去。楼外众人皆仰起头来,迎着壁光极目向上张望。
香风微度,光影花阴,虚虚实实交错中,遥辞只清清白白地看着他。
“我就在其间。”
裴澈这时开口,他坦白道,“别再做傻事,尊主将入希夷之境,你还可以,想一想我。”
遥辞微微一怔,不可置信地又退出半步,随后别过脸笑了出来,笑得极为明艳。她搭手在栏杆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向裴澈,纵然这样近,根本看不透眼前人是否真心。
她本来只是稍加试探,没想到裴澈却应了。
“我不懂事,师叔也与我一起不懂事。”
遥辞无端觉得疲惫,她缓缓上前一步,轻靠到裴澈肩头,伸手去摸他侧颈,但只垂眸看着自己脚尖,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香径长街,行人如潮。
陈元诜落到了塔顶,他去铺子里抓了些药,身上带着苦味,一时半会散不干净。
“小子,老夫手里也有东西要给你师姐。”东方岐沉在荷包里,闭目养着神,“慎灵境里,她为你吃了不少苦。”
“我会找到的。”陈元诜缓缓站起身,他站得高,横剑在身后,皇都大城小城一百六十四闾里尽收眼底,他头顶苍天,脚下即是苍生。
眼下光明处爆发出喧嚷声,整座明堂登时流光溢彩,无数人齐齐抬头仰向一处,陈元诜扣住剑跟着望去。
素月当午,明堂上灯火通明。两道婆娑身影交互在一起,乍看去像一对璧人。遥辞慢慢仰起脸,百盏珠灯都黯然失色,她笑了起来。
可他不喜欢她那样笑。
艳冶芳姿,欲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