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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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长生殿
红绸雕龙,金堆玉砌,香烟缭绕,久久不散,灯火相映间,舞姬翩若惊鸿地拂袖而起...
细乐声喧,萧行衍坐在高台举杯与臣同庆,但他的余光却只在一人身上。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佳夜良辰,愿卿安善。”
叶韵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玉杯,愣是没看出什么琥珀光,她趁萧行衍饮酒之时,迅速端起杯子将其一饮而尽。
可她并未尝出任何味道,只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没过一会,萧行衍便称不胜酒力,早早解散了宴席。
——
语椿殿
萧行衍拉着叶韵仪的手一路小跑回了寝宫,宫人也被他事先遣走了。
“陛下明明没醉!”叶韵仪嘟了嘟嘴,今日的繁华是她从未见过的,还没细细享受就被扯回了破殿。
“那些歌舞看久了腻得慌,只想与你待在一处。”萧行衍将女子搂入怀中,似是许久未见一般。
自从他趁她酣睡之时得知她有了身孕后,便与她更加难舍难分,也算体会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小破殿谁爱待谁待,我就像陛下豢养的金丝雀!”
有时他也会质疑女子,她真的身怀六甲吗?为何不似书中所言 ,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但小腹是肉眼可见地隆起。
私下他也询问过时兰,葵水是停了许久,可叶韵仪全部抛之脑后,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也懒得告诉她,让她每日担心这担心那,没病也给自己整病了。
殿中的侍女眼力见不差,嘴也严,看出叶韵仪是两个身子的人了,从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哪天她跑来跑去的时候摔了一跤,腹中皇嗣就这样没了。
而陆婉茹正中萧行衍下怀,给她挖个陷阱就往下深,听到打探回来的宫女说来了葵水,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她也会躲在暗处看叶韵仪的反应,和孕妇扯不到一起去,便认为萧行衍还在生气,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气她。
“金丝雀哪有汝汝好看好玩?”他垂头一笑反问道。
叶韵仪一把推开了他,直接坐在了雪地中不肯起来。
在文华殿待了三天,她都要被尚仪夫人折磨死了,夜里偷偷跑到了仁德殿中给他卖惨,这才有了一线转机。
可回来后,语椿殿便成了第二个文华殿,更加令人发指的是萧行衍安插了一大批暗卫在其中,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若想偷溜出去走走,都要写篇请愿书,等他搪塞大半个月。
萧行衍的心头一颤,眼底浮现一片愠怒,他控制自己强忍着脾气,俯身向女子伸出手。
叶韵仪开心地躺在地上,笑魇如花,根本没有搭理他。
“雪湿衣,易着凉。”他也不愿喂她喝一大堆药汤,可若是这般作践,这条命他亦管不了。
见她半晌没有反应,萧行衍顿时笑意全无,他的话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已经不小了。”
听到男子这般言语,叶韵仪有些诧异,她不可置信地仰望着他,却再没等到他回头。
“说这话是嫌弃我老吗?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说我变丑了,陛下要抛弃我?”
萧行衍只以为她在暗自腹诽,还时不时发出点声音来吸引他注意力,惹他生气,这些事她做多了便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有些感慨,去年今日他亦是在此地望月,不过今年他有自己的家了,不仅是和心爱之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估摸着还有五六月,可他却已急不可耐,若是个男孩储君之位便有了着落,若是女孩他亦喜欢,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东西他都会喜欢。
突然衣摆被人扯了几下,他低下头查探着,却看见了女子满是泪痕的脸庞,不禁心中隐隐作痛。
叶韵仪圆润的鼻头泛红,在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格外显眼,眼眶中也塞满了血丝,她颤抖着身子,脸颊挂着的玉珠随着她体温的逐渐失控,慢慢凝固。
“冷...冷...”
“冷便站起来,傻坐着喊冷有何用?”
“冷!”叶韵仪起身站在萧行衍的旁边,指了指湿透的裙衫喊道。
萧行衍实在是无奈,她为何总比人慢几拍?这便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吗?还是说她本就如此愚钝?
“那便回宫。”随后他拉起叶韵仪的手就往寝宫走。
“我不要!”她想让他抱着她,可他却始终冥顽不灵。
萧行衍害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只好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前走。
这是得知她孕后,他第一次与她亲密接触,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女子沉了许多。
叶韵仪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脖子,她喜欢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