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断魂·三更收命(5)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雪,清冷长街寒意更盛,一片凄冷萧索。
森冷剑光指在喉间,更无躲闪周旋的余地,唐糖一时也无法可施,距离太近了,只要柳残阳稍一振腕便能刺穿她的喉咙。唐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而且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时心中悲苦,没想到闯荡江湖没几日便要丧了性命,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星,心中略有些安慰,还好黄泉路有人陪着,想至此,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有这种人陪着倒还不如一个上路;又想到若是大哥逢此境地该如何应对,又一转念便暗骂自己糊涂,以大哥之武功又岂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只后悔往日没有将大哥所留武功练好。凄风冷雪中,眼前剑光森寒逼人,寒气逐渐弥漫,突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直冷的牙齿打颤,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紧,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便仿似有千万道利刃将身上十万八千个毛孔尽皆抵住,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便要被乱刃分尸。
柳残阳沉吟了片刻没有动手,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盯住唐糖,眼光中却尽是茫然,沉声道:“你是谁?”
唐糖一愣,转瞬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想也没想便答道:“我---我是唐糖”森森寒意仿似无边蔓延,言语间已是发颤。
柳残阳仍是面无表情,又问道:“你是谁?”
唐糖心底泛起一丝怒意,强忍着寒意道:“我是唐月儿!”
沉默了半晌,柳残阳又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
唐糖已然怒不可遏,士可杀不可辱!若非求生心切,早就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强压着怒气,大声道:“我是唐月儿,今年十七岁,家住蜀中,出自唐门,我的祖母便是当今唐门的家主,我父亲乃是唐门长房的唐大先生,唐啸是我大哥!你满意了吧?”
柳残阳一语不发,仿似不闻。这时,唐糖方发现异常,眼前的剑竟在不住颤动,又见他握剑的手竟也在轻颤,不由得大喜,难道他要犯病了?这可真是天助我也,想至此不由得柔声道:“柳先生身子可还好吗?你若杀我便请痛快一些,手上莫要失了准头!要不---要不你先捅阿星两剑练练手?”
柳残阳一言不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唐糖看着他的异状,心下也是惊疑不定。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忽听得一人轻声道:“咳---咳----你可真有良心!”阿星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弯着腰不住地干咳。
唐糖脸上一红,心中也是一喜,道:“你还活着?”
阿星不去理她,咳够了才道:“柳大侠,能否让我说句话呢?说完你再杀我们也不晚!”
柳残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星又干咳了两声,稍微直起了腰,道:“你应该放过我们”
唐糖一愣,如此求饶也太直白了些!
阿星接着道:“我知道柳大侠是个生意人,可是做生意也不急在一时嘛!挣钱也要有个休息的时候,过几天便是除夕,你总该回家跟家人团聚吧?”
唐糖听得又惊又怒,这叫理由?可是接下来柳残阳的话让她更是惊掉了下巴。
柳残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唐糖见了鬼似的看着他,这---这人疯了吗?
阿星喜道:“就是嘛,赶紧回家去吧”
柳残阳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喃喃地道:“回家?可是回家的路在何处呢?”
此时雪已下的极大,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自天而降,落于脸上转又融化。
阿星抖了抖身上的雪,抹了抹脸,又在地上跺了两脚,轻笑道:“这世上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柳残阳也是一笑,道:“说的如此轻松!敢问阁下的路又在何处,你知道吗?”
阿星沉吟了半晌方道:“路,便在脚下,不去试试怎知道找不到呢?”
柳残阳奇道:“哦?看来我也要试一试喽?”
阿星重重点了点头,道:“你应当一试!”
听了这番话,唐糖如陷五里雾中,只觉得这二人都不是正常人,说话古里古怪的!
柳残阳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接着道:“可是,江湖规矩你懂吗?”声音中满是凄凉无奈。
唐糖当然懂得江湖规矩,别人放过了自己,却总不能空手而回,不知道是斩手还是斩脚,那可真是生不如死!想至此头皮一阵发麻,她连个汗毛都不愿意斩,更别说手脚了!心中不住打着主意,眼珠乱转,欲要想个主意。
阿星轻轻一笑,连连摇手道:“我不是你们江湖中人,不懂你们的规矩,你也不必和我讲什么江湖规矩!再说了,什么江湖不江湖的,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王道呀!”
柳残阳淡淡地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可我是;你不懂江湖规矩,可我懂!”说罢,出手如电,猛然向自己双眼插下,顿时血流如注。变起仓促,唐糖一声惊呼,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