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章

酒足饭饱，我让春燕回房去伺候颉利可汗上药，并嘱咐她当夜就留在颉利可汗房中侍奉。本来满怀着八卦之心想看看这位血气方刚的突厥可汗是否会来者不拒地临幸这位十六岁的漂亮小丫头，不成想人家俩人规规矩矩，上药就是上药，压根没有玩什么其他花样。春燕晚上就和普通丫鬟一样，合衣倚坐在床下打盹。我失望之余，不知怎的，竟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窃喜。女人这心啊，可真是古怪。

在这个客栈中休养了十余日，颉利可汗的伤也基本上好了。我们便要胡掌柜为我们雇了两辆舒适的大车，一辆颉利可汗与春燕乘坐，一辆我与承乾乘坐，飒露紫则被栓在车后缓缓跟随。可是没走多远，颉利可汗就借故打发春燕来到了我们车里照顾承乾，将我换了过去。没办法，本来是给他买的丫鬟，现在沦落成了给我看娃的保姆，而我也不得已又沦为了给他换药的丫头。幸好此次他倒是规矩老实得很，除了偶尔玩笑几句，再也不曾有越礼行为。

又行了数日，来到了黄河边上的丰州。这里已经是唐王朝的边陲，渡过了黄河便是突厥的领地。这一日我们投宿在一家小客栈里。颉利可汗对掌柜的用突厥语嘱咐了几句，不过半日功夫，掌柜的就为我们办好了四份通关文书，上面用的自然都是化名。

当夜，我想着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远离故土，踏上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国家，面对未知的未来，不免心潮起伏，夜不能寐。看着毫不知情的承乾在榻上睡得香甜，我披衣而起，走入了庭院中。

地处北境边陲，这个小客栈的庭院自然没有什么雅致的景观，不过是种植着几株样貌普通的树而已。我在树下石凳上坐下，望着天上的北斗星，想着不知在那陌生的国度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忽然想起，前朝的昭君出塞，今日的晋阳公主远嫁，不知是否都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情？

蓦然间想起了在现代时学的课文，轻轻背了起来：“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一时间，那一句“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让我不由得感慨万千。若非颉利可汗那一幅画像，他怕是今生再也不会有机会识破我真实的身份，更不会不管不顾地带我来此。昔日毛延寿的画图改变了王昭君的命运，而这一幅改变我命运的画图，是否也会让我像她一样，“环佩空归月夜魂”呢？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句熟悉的语声：“大唐的秦王妃，又何以会‘千载琵琶作胡语’？”

我一惊而抬头，只见眼前出了一个削瘦而挺拔的身影。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剑眉入鬓，凤目斜飞，却不是多日未见的阴弘智又是谁？

我当真是未曾想到会在这边陲客栈遇见他，一时呆住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会在此？”

阴弘智环顾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