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当夜，我高烧依然不退，也不停咳血，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随着病情的恶化，我很快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待我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却是一双海水蓝色的眼睛。

这几日来，这双眼睛的主人，曾多少次出现在我梦中。在梦中，我多少次哭着问他，究竟为什么没有来接我，让我又一次身心俱疲，遍体鳞伤。是否是我前世欠了他天大的债，今生要用满身的伤痕来还？可是当我真的看到他时，我却一时语塞，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怔怔望着他，连哭都忘了。

颉利可汗见我醒来，欣喜若狂。他激动地说：“你.......终于是醒来了。可不知这几日我有多么担心。”

我依然怔怔地望着他，无语凝噎。

颉利可汗似乎也有千言万语想问我，却什么也没说，只道：“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有什么事日后再说。你想吃点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颉利可汗将我揽入怀中，我伏在他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许久，才抽抽噎噎地问道：“你......为何没有来接我？”

颉利可汗表情复杂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心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是你......出了什么事？”

颉利可汗犹豫再三，才开口道：“确实有人出了事，但不是我。”

我的心更是要蹦了出来，急道：“是......是谁？可.......可是乾儿......？”

颉利可汗闭上眼睛，长叹道：“本想等你好一些再告诉你。是我没有看顾好乾儿......”

他这般说得吞吞吐吐，让我更加急得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哭道：“乾儿.....他怎么啦？”

颉利可汗叹道：“他......他又不见了。你且别急，我已派了所有能派的人去找.....”

我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坏消息接二连三向我袭来。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来。颉利可汗连忙按住我，道：“你浑身是伤，又在病中，怎可下床？再说你亲自去找，也帮不上忙.......”

我泪流满面，心下焦虑已极，不由得恼怒已极，口不择言：“我是乾儿的亲娘，自然比你关心他的安危。你口口声声要将乾儿视如己出，这便是你的‘视如己出’？又有哪个爹爹会眼看着儿子失踪而不去亲自寻找？你当初答应我要照顾好他，怎么他竟然又会不见？”

颉利可汗黯然道：“是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乾儿。自他失踪之日起，我一刻也没有停止外出寻找。本想你在萧皇后处并无危险，待找到了他再接你回来不迟，谁想你.......”

我冷笑道：“你想不到我会自行回来，是么？若不是我心急动身，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如此大事，你竟然不知会我？就算不能亲自来告诉我，也该派一个人来接我回去.......”越想越气苦，抓起床边的药碗，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颉利可汗充满愧疚地望着我道：“乾儿失踪，如此大事，我岂敢瞒你？只是我发现他不见，急得什么都忘了，马不停蹄地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又亲自监审了所有可疑之人，当真是忙得一时顾不得你.......”

我十分努力地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压抑下了满腔气苦焦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