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灵域旧事

一个女子立在谷中，长发被风吹乱。空中电闪雷鸣，锦绣谷中尸横遍野、血迹斑斑，暴雨阵阵，冲刷着血流一股股流入湖中。

“救我……”蓝衫的弟子张着一只手，手掌上全是血，无力地朝她抓来。那是她的亲人，她的族人，一个个生命在眼前凋谢。

“为什么，为什么？”她泪眼模糊，向天呐喊。无助而悲愤，胸中无限的伤痛，让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恨你，我恨你！”她纵身飞跃，冲向远处的人群。她挥手扔出一个盒子，里面冲出许多只虫子，正是业火虫。虫群在她身边嗡嗡旋转，蓝色幽冥闪闪可见，雨水竟浇不熄这火。

“去吧，去吧，让地狱之火燃烧！”她发出了指令。业火虫振翅飞入人群，钻入鼻孔、耳道、嘴巴，出来时一只变成两只，两只变成四只，处处都是蓝色火焰。

人群迅速陷入了骚乱。刀剑无用，蓝色火焰从体内燃起，沾身难灭，一时陷入了蓝色的火海。“魔女……魔女……”众人睁着惊骇的眼睛完成了生命最后一次喊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在笑，也在哭。她要这世界与她同悲，与她陪葬。

一个黄色的身影飞至身边，抱住了她，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觉一柄匕首从腰间穿过，透穿身体，一阵剧痛袭来。匕首尚在身体里转动，她感到一阵灼烧自体内升起，她的力气没了，呼吸也弱了。她用力睁了眼，但看不清这人的脸庞，只能闻到熟悉的气息。

她手上似乎持着什么东西，她用力地挥舞做出最后一击，却叫那人一掌抢过，抛入空中，捏了一个法决向天空打入。金光万丈，那东西随即碎了，紫色的碎片从空中落下。

她闭了眼，最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寒霜又做噩梦了，醒来胸口止不住地抽痛。那女子是谁？她记不清。那黄色的身影又是谁？她看不清。她觉得有必要问问五百年前的旧事了。

今日她表情甚是威严，倒与平时不同。堂下四位长老立在那里，惴惴不安，第一次对这位圣女生了畏惧。

“灵域近些年可有什么不妥？”寒霜问道。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白泽点了点头，似乎在预料之中。紫麟长老犹豫半晌，便上前回道：

“启禀圣女，自圣女上次一别，碧灵渊中灵气日衰，人才凋零，灵物培植日益艰难，已不复往日胜景啦，不复往日胜景。”

寒霜奇道：“我看着碧灵渊景观优美，气候怡人，城中也是井然有序，商事繁忙，虽规模不大，又有何忧虑？”

风云长老道：“非也非也。圣女不知，自五百年前一场风雨之后，灵域大伤了元气，许多翘楚死于那场浩劫之中。只有广陵城躲过一劫，号令四方。我灵域更是需年年向广陵王尊纳贡，黄金明珠宝器灵药毒药，需样样齐全。这三百年，四大城也是纷纷崛起，但均以广陵城为尊。我们几人呕心沥血，凭着医药优势，将碧灵渊内生意向四大城日渐渗透，嫌隙渐除，再加上节庆日频频施药救人，倒也收揽了人心，勉强能维持体面，占据一方天地，保一时安宁。”

寒霜又道：“地域之争自古也不是奇事，今日你好，明日我高，你追我赶有竞争才能带动发展。虽说年年纳贡增添了负担，但如今既然安居乐业，何苦多生事端？”

芍药长老补充道：“圣女容禀，碧灵渊比其他四城不同。我灵域各类物产、修行，均依赖天地滋生的一股灵气。但这灵气又跟圣女和圣物息息相关。这几百年来，我们已然发现灵气日趋枯竭，弟子们修行难以提升境界，灵药培植生长愈加艰难。我们查了老渊主当年留下的手札，才知是因圣物丢失之故。”

“圣物？却是何物？”寒霜奇道。

白泽瞟了她一眼，回道：“你可还记得那紫来？”

原来便是那圣女的法杖。

寒霜道：“我此次出关，身边并无法杖。”

紫麟长老道：“五百年前那一场风雨之中，法杖已损。老渊主当日只抢回了圣女法身和两枚碎片，圣女如今胸前所配之物，正是其中一枚。”

寒霜愕然，忽想到一事，问道：“那另一枚可是离天公子的玉佩？”

“正是啊，正是。”紫麟长老摸着胡须叹道。

怪不得我与那离天公子接近时便觉紫色光华闪闪，想是灵气相互呼应。这却如何是好？寒霜突然觉得这圣女的位置不好坐啊。

白泽道：“听说圣物当年是被圣女之血和特殊法咒毁坏的。虽成碎片，但却永久不会消失。定是藏在世上某处。可惜圣物只与圣女一人相互感应，我等却难以卜算找寻。”

“这么说，只有我亲自出谷去找，才有可能找到圣物的碎片了？”

众长老点点头。

紫麟长老又道：“圣女莫要忧虑。圣女回归，已然是不得了的幸事。那圣物不在，也并没什么打紧。想那四大城，不修灵力之道，照样立于世上，不过寿命短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