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
夜里,尤玉良照例拿出龙纹黄玉,对着烛光看,暖玉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纹路栩栩如生。
这便是龙纹黄玉最难得之处,未经打磨便能呈现真龙翱翔的形态,尤玉良可以想象,一旦他年底进京述职时,将这块玉献出去,圣上必定会龙颜大悦。
他小心藏着,甚至特意在郦珠的首饰盒子底下做了暗格,可惜最后居然被郦珠和奸夫骗走。
尤玉良爱惜地把黄玉藏到身上,转脸看到尤夫人在身后,吓了一个激灵,“夫人。”
尤夫人穿着中衣,雪白的布料配上阴沉的面容,她幽幽道:“老爷这是防贼还是防我?”
尤玉良讪讪道:“自然是防贼,这可是难得的祥瑞,将来升官可全靠这宝贝了。”
话音刚落,头顶瓦片掀开,外面的雨丝飘进房间,尤玉良纳闷抬头,心想难道是瓦片碎了,明日找工匠修修。
但他抬头后,却看见瓦片被挪开,一片,三片,五片,最后成了一个大洞。
尤玉良夫妇和头顶三个刺客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刺客从房顶跳下来,利落地单膝跪地,明明下跪的是他们,尤玉良和尤夫人都往后退,惊恐地脸色发白。
“你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尤玉良张开双臂护着尤夫人。
刺客道:“微臣来迟,让少主受苦了。”
尤玉良结结巴巴道:“胡说八道,我爹是个屠夫,我真是亲生的。”
刺客:“龙纹黄玉就是少主身份的象征,只有佩戴龙纹黄玉的人才是我等效忠的少主,少主您被骗了,您才不是屠夫的儿子,您是先皇最受宠的小儿子,是真正的嫡皇子。”
另一个刺客也道:“是啊少主,龙椅原本属于您,快随我们走吧,臣护您登上大宝。”
尤玉良和尤夫人瞳孔地震:你们才搞错了吧!不要过来啊!
房顶上传来似有似无的一声轻笑,随着夜风消散。
而尤玉良注定睡不好了,他居然和反贼扯上关系,这下子献宝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祥瑞,还是反贼的信物。
得。这下彻底白忙活了。
明溪在城外买了马,两日便赶回家,一路上她心中忐忑,这次她出门足足一个月,还惹到当官的。
她甚至能猜到娘会骂什么。
明溪无声叹气,但她更担心苏氏的身体,于是夹紧马腹,到了家门口,明溪看见一个她不愿看见的人。
周启航从马车里打开帘子,他身穿藏青色圆领锦袍,腰带挂了两块玉佩,整个人珠光宝气的。
他从马车钻出来,马夫连忙放脚凳,周启航倒没荒唐到带着红莲登门的地步,明溪还有点不习惯,下意识朝帘子里面看看,哦,这次真的是他自己。
明溪抚摸着马腹,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周启航抬头看着门匾,整整衣襟道:“自然是被苏伯母邀请来的,今后我就住在这里,直到咱们的婚事定下,我带着庚帖回京。”
明溪想笑,听听,这话说的,好像她只是一个摆设,根本不需要搭理。
她拦住周启航,杏目冷冷盯着他,然后抢先占了栓马柱。
周启航用手指着明溪,“幼稚。”
她真的很懂怎么惹恼他,堂堂国公府的子弟,从来都是别人抢着替他拴马,结果明溪偏要落他的面子,处处争强好胜,若不是母亲逼着他娶,他才不会多看一眼。
周启航想了又想,还是气不过,紧走两步,“明溪,你为何见了我就像见了仇人?”
明溪穿过照壁,开始和下人热络打招呼,忽然被堵着,明溪微微拧眉。
然后笑了,“因为你不够坦诚,如果你敢对我娘讲出你这段时间的全部行踪,我就敬周公子的品行。”
她常年习武,脊背修长挺直,圆润星眸带着锐利审视,全无寻常女子的娇怯。
周启航却最是不喜这种眼神,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和人打一架似的。
“明溪,本公子一直愿意和你沟通,但你一直和本公子作对,难道本公子有点嗜好很过分吗?”
话音刚落,照壁后面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还有苏氏体力不支的微喘。
明溪心头无端一紧,此刻她无比感谢习武练就的灵敏五感,隔着老远她也能闻到苏氏身上浓重的药味。
她顾不得和周启航争执,直接捂着他的口鼻,躲在树后偷听。
周启航发出呜呜的声音,使劲去拽明溪的手,然后悲剧地发现他还没有女子的力气大。
苏氏已经走过来,明溪听见苏氏身边跟着的女管事虹虹的声音,含着满满的担心。
“东家,您这次一定要听郎中的话,不可忧思太过,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虹虹扶着苏氏。
苏氏以往的泼辣劲也不太显了,像是明溪不在家,她忽然老了很多一样,眼底带着淡淡的病容,话却硬气,“当郎中的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