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

“你最开始是住在第三峰上面的对吗？”两人并肩走着，没有人跟。

黎清浅点点头。“对，第三峰那里有个小木屋，环境不是很好，被子都没有，不过还好那个时候不是很冷，不然我可倒大霉了。”她说着，撇撇嘴。

“我当时从一片黑再到一片红，就是那里是一大片的红枫树……”她忽然定住。

红枫树。

想起来了，第二次发烧忘记的东西，是气温不对却成片的枫树。

陆暮由于惯性向前又走了两步，他扭头看黎清浅。“怎么了？”

黎清浅的眼神有些飘忽，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让人不舒适，就像……当初被小乔拉进黑暗中的感觉。

她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忽然想起来那个老太监还有之前的刺杀，有点担心。”

陆暮回的并不是很快，之后也只是嗯了一声，或许他感觉到了黎清浅的不对劲，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到了温泉边分离，陆暮指着不远处的口子，说自己就在那，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他。

毕竟这里真的很空，空到黎清浅会认为这一片都没有人，空到她觉得某个地方会突然窜出个人来刺杀她。

到了池子边，她先是沿着周围看了一圈，又从入口探出头去，才放下心来。

“小乔，你在吗？”她又喊小乔。

“你确定要我和你一起吗？”这回小乔来的很快。

黎清浅扭头。“你不觉得这里太空了吗？空的有些吓人，这么大一块，就只有我和陆暮，要是出事了都没有人知道。”

她站在池子边石头做的阶梯上，抬头看着站的直直的小乔。“她们说这个池子的水泡着对皮肤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只是小乔依旧站的直直的。

“你们每天都在修复梦境的问题吗？”

小乔抿了抿嘴，垂着眼。“嗯。”

“那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泡个温泉休息一下没有关系的吧？”

小乔没有反应，黎清浅便走下石阶，坐在温泉里，她靠在边上，旁边还摆放着水果与饮品，长发不可避免的被浸在水里，黎清浅用手在水中摆了几下，荡出波纹来。

“这里大部分都挺好的，除了洗头这件事。”黎清浅随意的开口，免得小乔太尴尬。“这头发又长又直还多，每次洗头都累死了，嗯，虽然除了发质和我的不一样其他都一样，不过主要还是弄干的问题。”

身后的人传来动作，黎清浅感觉到有人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

“小乔？”

“嗯，你的头发是好。”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黎清浅沉默了一下。“这不是我的头发。”她该知道的，这个人像她又不是她这件事。

小乔并没有回黎清浅这句话，只是水中升起白色的小光点，小乔的手在她的发间穿梭。

黎清浅笑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

“收集那个玉兰花的时候，我和陆暮翻别人家的院子，那些花就是散成这样的光点，一股脑的朝我飞过来，他们还以为是佛祖显灵，弄出了一个乌龙。”她向小乔叙述着见闻，反正她觉得这件事挺奇妙的。

“大玄信佛，还好没有发现是你们然后做什么。”

黎清浅微微低头，脖子后面的痣随着小乔的动作漏了出来。“这还是这么些年，除了理发师，第一次有人帮我洗头。”

小乔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才继续。

“不过也确实，毕竟会自己洗头了，肯定不会再帮我洗。”她眨了眨眼，想起了以前，他们还会陪着自己，他们还没有要求那么严格，他们还没有将自己的人生安排完。

小乔的动作很轻，她只需要将一小缕头发拎起，那白色的光点就会凑上去清理头发。

“你在难过。”她说的很肯定。

“没有，只是在回忆。”

小乔不说话了，半天才开口。“想让头发变成什么香味？”

黎清浅微微皱眉，认真的思考。“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陆暮用的熏香味道挺好闻的，那个味道可以吗？”

小乔每次的回复似乎都很慢。“你是说柚子和莲花？”

“是柚子和莲花吗？”她细细的回想。“好像是。”

“柚子，莲花，头发？这个组合莫名觉得有些奇怪，那茉莉？好吧，是我一时想不到什么香味，还是我家发膜的味道吧。”黎清浅絮絮叨叨的。

“行。”

“真的，我家发膜味道真的挺好闻的，就是上面没写是什么味道，应该不是什么花香……”

小乔在黎清浅的背后，默默的梳理着头发，香气蔓延，萦绕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