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大戏

陆暮用手背触了下黎清浅的手，冰凉的。

“站在外面纠结很久了吧。”他提来刚烧好的水倒入茶壶里，这水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给陆暮遮了一层水汽做的面纱，飘飘荡荡的又散去，完整清晰的露出他的脸。

他低着头，推来一盏茶杯，水壶里的热水安静的流出来，盛满杯子。

黎清浅伸手去抓，却被陆暮拦下来。

“烫，放一会儿。”他说。

杯子里的水映着烛光，荡出一圈圈波纹，黎清浅垂眼看着，心里忽然就静了下来。

陆暮坐在她的对面，捧着茶杯看她。

“还是想去帮柳姑娘？”他抿着笑开口。

黎清浅闻言抬眼看他，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又顿了几秒才开口。

“是不是有些麻烦。”

陆暮摇头，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无所谓的，也没有多麻烦。”

“可是张保怎么办？他不是在怀疑你的身份吗？”黎清浅的身子往前探了一下。

陆暮的房间内并没有点的太亮，这光落在他的身上，长相原本就温润的人便显得更温柔，睫毛下一片阴影，随着他的动作扑闪扑闪的，恍惚之间，黎清浅想起了之前闺蜜宋苒递到她面前的一张照片。

似乎也不是很久之前，只不过是入梦太久，所以才让人有些恍惚，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宋苒强硬的把照片塞到她面前。

“你看！你快看！这张看起来好温柔！我好喜欢！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妈粉！”

那是的黎清浅只是撇了眼，照片上的陆暮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微笑着看向镜头，当时的她也只想着这照片看起来确实温柔，然后胡乱的点头夸赞。

可是如今，这人坐在自己的面前，竟是有一种别样的冲击。

“没事的，只要向他展示，我们确实是借了谁的势力不就好了。”陆暮吹了下热气，露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秘。

可惜装过了头，忘记杯子里的是刚烧好的热水，被猛的烫了一下，抿着嘴默默的放下了杯子。

看着这样的他，黎清浅才从恍惚之间走出来，重新投入思考。

“借了谁的势力？你是说周九思？”

陆暮微微挑了下眉。

当当当。

“归路兄，黎姑娘？”周九思打开门，他似乎是在看什么，眼神里也写着一点疲倦。“进来吧，外面凉。”

陆暮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没事，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明日是什么打算？”他将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

“这样的话，我明日会同张督使一同去江边，江边有座亭子名为顺风，路兄中午时在那等候便可。”他微微的低了下头，极快的敲定了地点。

夜晚起了风，叶子被吹的沙沙的响起来，这声音倒是熟悉。

黎清浅抬头去看，头发却被风卷了几缕到面前。

陆暮看见，便伸手帮她将头发挽到耳朵后。

“看起来不开心。”

黎清浅便扭过头去，踩地下落下的树叶，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只是落下的是老叶，并没有枯黄，踩也踩不出声响。

她摇头。“人嘛，夜晚的时候总是容易伤感。”

陆暮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推着她回去。“快睡吧，快睡吧，睡着就好了，睡不着就来找我聊天，我会复习到挺晚的。”

她便胡乱的点着头。“你也早点睡，晚安。”

陆暮笑着对她挥手。“晚安。”

周九思所说的顺风亭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楼，黎清浅一眼望去，主体便有好几层。每层的四角都向上勾，像是要飞上天去。

这楼先前她便看见过，毕竟华丽的实在是太显眼，就是没想到是个吃饭的地方。

旁边还有一大块，摆着桌椅，还搭了一个戏台，面对着这条江。

两人挑了个好位置，既不算太显眼，又不至于埋在宾客之间。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与京都完全不同的调子，黎清浅听着却是更熟悉了。

“你听的懂吗？”

黎清浅摆了摆手。“不是听不听的懂的问题，没词，听不清。”她比了下自己的眼睛。

“我是靠眼睛听戏的。”

“那你之前是怎么听的？”陆暮听着，迷茫了，他还以为黎清浅听得懂，所以爱看，没成想她也听不懂。

“慢了可以，快了不行，结合语境和上下文能听懂一些。”她撇嘴，脸上有些得意。

“路兄？”有人喊陆暮，闻声抬头，便见周九思领着张督使从不远处走过来，看起来一副很惊喜的模样。

陆暮起身去迎，他的表情有些惊喜，又客客气气的与张督使打招呼，看起来倒还真像是偶遇。

黎清浅见此，挑了下眉，便也进入状态，开始低着头，畏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