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虽然九皇子封亲王的是延期了，但王府却是早早定下，早早开始布置了的。

大婚那日，九王府门前张灯结彩，一路都是红布彩条。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纷纷道贺，贺礼从厅堂排到院内，眼花缭乱，数也数不完。

无视去旁人对她出现的讶异，乔瑛顺着人流进门，新婚夫妇站在廊前其乐融融地迎宾。她站在道贺的人群外，静候着将携带的伴手礼呈上。

可走到近处才发现迎宾的不是赵曦和叶孀而是赵曦和李昭怡。

“你怎么也来了？”见着她，李昭怡方才还乐呵呵协助着招呼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满眼是不屑，“我还以为你嫌丢人不会来呢？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要脸，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乔瑛不怒反笑，“不想我来，下次也大可不必死活送帖子到我家，这样我还好向太后交差。”她“啪”的一声将请帖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桌子瞬间吓的抖三抖，好在还算□□，没有惨烈地因此殉公。“不过，我倒不知这场婚礼的女主角原来竟是文殊郡主您呀，如此花枝招展地站门迎宾，当真是给皇家长脸。”

“你——”

“好了，皇表姐，瑛姐姐今日是客人，难道你想皇家被诟病不懂待客之道？”眼看要打起嘴仗，一旁的赵曦连忙阻拦，打了个眼神让人打配合地将李昭怡劝走，但将与乔瑛对视时，又心虚惭愧地将视线垂下，“孀儿体质弱，今早起来就有些不适，我不忍叫她一同迎客。皇表姐听后想来帮衬一下，我不好拒绝……冒犯瑛姐姐了。”

“嗯，没事。你今日大婚多有疲劳辛苦了。”乔瑛让阿碧上前，自己将礼物接过递给了他。“这是我巧得的一枚夜明珠，你不是有点夜盲吗？行夜路时将这个带在身上会方便不少。”

“谢谢。”

赵曦抬头接过，视线交错，相顾无言。

虽事前有婚约，可两人以往只是每年宴会，打个照面的关系，并不亲近。只是在前段时间因婚约，恶补般地多待在一块加深了下了解。

乔瑛对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从头到尾也只是想着自己运气不好，有个品行端正门当户对的人可嫁，日后相敬如宾也没什么不行。至于待他的态度，比起夫君，更像是待胞弟。

而赵曦虽受皇帝宠爱，但许是因其生母萧妃是个好专宠的强势脾气，乔瑛拜见的时候就曾受过不少打压，更何况一直在母亲跟前的他呢？以至于赵曦本人的性子软，耳根子也软。乔瑛先前与他交流时会有些看不过去，暗戳戳地怂恿他做自己，有主见。

而许是她的话当真被赵曦听了过去。赵曦或许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已然能勇敢迈出第一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

“瑛姐姐——”

“嗯？”乔瑛本觉尴尬，念及往昔怀着几分感慨，欲草草离去，却被叫住脚步转身。

“此事，终归是我负姐姐的。”赵曦眼里满是内疚与自责，“而姐姐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成全我与孀儿，这份恩情赵曦会记一辈子。”

“没什么负不负的，你我之间没什么感情，我也一直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她。如今叶孀没死，你能得偿所愿，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萧妃的性子。”

“我会护着她的。”赵曦喃喃，乔瑛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以啊？”

赵曦害羞地挠挠了后脑，“姐姐别取笑我了，乔将军和夫人近日来可好？我一直担心他们因为我而动气，又不敢拜访看望。”

“他们确实生气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婚事不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最近训练新兵忙碌，没法出席你的婚礼。”她笑容又深了几分。“你继续忙吧，不用太在意我。”

赵曦点了点头。

来场的宾客越来越多了，他招呼来了一个婢女，让人将乔瑛领去女宾席。

那婢女瞧着脸生却伶俐，梳着两角发髻，看上去年纪尚小，身高不过在乔瑛的下巴左右。

“乔小姐请随我来吧。”她笑脸盈盈地向前领路。

“以前没见过你啊？你是新来的吗？”乔瑛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脸，好奇道。

“是，奴婢叫翠竹，是夫人身边的人。”翠竹乖巧地点了点头。

九王府本就有皇上赐下做乔瑛和赵曦的婚房的意思，故而设计上她也是有所参与的，并未遵从左右对称的结构。

回廊和亭子各不相同，各有精巧，如流水般将各处假山与池沼相互串联，在结构上宛若一副行云流水的山水画。

而绿植花草的布局也各有巧思，远近相宜，高低错落，较为老旧的宅子，她也没报废，而是在修缮后的墙角种下藤蔓以作装饰，增添古朴趣味。

可许是后来真正入驻的女主人并不喜欢她的设计，一路瞧着，有些花草竹菊已没了踪影，统一换成了大片大片的芍药，红白相交，虽也不错，但乔瑛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