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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属下……有话要说。”随从剑俏的眼神和人亦是跟着眼前那道白色身影。
邵祁宴走向书案,移开交椅,落座于案中,于书案竹筒子里抽出一支墨色毛笔,沾墨。
剑俏便会意,将砚台下取于一纸,铺于案上。
笔下落有一字,“何事?准说。”
“王爷,今夜为何要留下府外那群人?”就说那几位慈宁宫的宫女也就罢了,也好歹是皇太后自己身边的人,可这留下那莫名其妙的红衣女子……嗐,这一直以来,最起码在剑俏的识知里,宴王从来都不是如外面所传那样,仁厚、善德。
“那你可知,今夜在宴王府门外的为何人?又为何意?”邵祁宴不答反问,丝毫不耽误执手的墨笔连连尖锋下落。
剑俏想,当时,他的确跟随于王爷身后,自然也是听到了那红轿中红衣女子脱口而出的自道身份,可这似乎让他更加不解,挠了挠头,他道:“那红轿之中的红衣女子自称身为朔北国大公主,这马车帘掀开之时,属下目睹了其容貌,也确实,和前几日宫殿和亲宴的那位和亲公主长相一致。”
邵祁宴点头:“你言之不错,她身份不足为疑,此人也确实是当今朔北国派来时晋国和亲的大公主,朔离。”
立在书案对头的剑俏急了:“王爷,此人既是那朔离,而如今这人皆是传此女为倾家丧国之物,先不说其手段如何,可皇上宠爱她竟可不上早朝的地步,如此这三更半夜……您为何……留宿她于宴王府?!”
书案上,白皙修长手指中的墨色毛笔终是一停,那黄白色的宣纸却已布满了黑色整齐,遒劲有道的字体。
也正当此时——“呲…”
屋内的两人彼此心照不宣,而那糊了半张白纸的窗台之上,悄然闪过几道只有习武之人才能识得的细微动静。
邵祁宴却直接开口道:“剑俏啊,剑俏,这要说你还真是不懂了?人姑娘于闺阁中之女,也是朔北国大公主,这千里迢迢地前来我时晋国和亲,如今这父亲归为遥远的故里朔北国,这作女儿的嘛,那自然是舍不得父亲。”
站在一旁的剑俏杵在原地,脸色涨得黑皮转爆红,他至今还仍然是不习惯自家王爷的瞬间变脸,顿了顿,稳了稳神,反应过来后,他跟着接话道:“哦。那王爷的意思是,那朔离是爱父之意过深,悄悄跑出来送那朔北王的?而王爷您选择留宿于她,一来是敬她孝心之重,二来是替皇上护其安全?”
邵祁宴:“这不就是了吗,剑俏,你这啊,总算是开窍了。”
剑俏刚恢复点黑的脸又瞬间爆红:“……”
而此时。
屋外檐下,那红衣女子蹑手蹑脚,蹲伏在窗台下,使劲地将头凑近窗台上的糊纸之处,因个子不高,她只得将耳朵贴于那木窗糊纸之上。
自己费劲心思在这种时刻赶来着宴王府时,谁料到这宴王却是不在这府内,看其归府时带的那一丝尘倦之意,自然是去办事去了,这三更半夜的,又能去干什么?而今夜宴王亲口留宿那几个慈宁宫的宫女,这尚可理解,因为这慈宁宫是为皇太后的宫殿,可为何留她,留和自己皇兄和亲之人?
诸多问题,朔离一时想不明白,便想法子支开避开吴伯,眼下这就来到了峦青殿,她碰巧听闻几个晚事丫鬟悄悄地说着宴王的宿殿,就是峦青殿。
却未曾想偷听到这宴王收留自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父王!看来,之前打听到时晋国那先皇和七王爷的关系竟然是真的,这正想着……
屋内这又传来说话的声音。
“话说,王爷,您这怎么还说我呢?您自己不也大晚上躲到外头去吗?只要是那老佛爷来了宴王府,为了躲避老佛爷道那相亲之事,您就……不在这府上。”
邵祁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剑俏。”
在那演戏演过头的人反射性一顿,应声:“是,何事?王爷请吩咐。”
“那外头有动静,叫人去看看,是否是府上又溜入野猫了?祖母可最怕的就是入夜之猫声了。”
“是,王爷。”
剑俏快步于门外,“来人,不必大动静,只是看看府上是否混入野猫。”
“诺。” 很快,府上的侍卫拿着火把分散了去。
邵祁宴倾身渡步室内窗台,将那书案上宣纸掀起:“剑俏,这封信,务必送往京城之中,而这里面,也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
想起在之前鬼阎府邸藏书阁,她这仅仅是匆匆瞥了一眼,而那册竟是有一尺余厚度的帛经!
究竟是用月临国秘字记载的什么?!竟能让那鬼阎帝抑制住杀心,关建时刻竟然愿意留有她一命。
当时电光火石之间,四面八方熟悉的字体一瞬间皆是冲入了她的眼底,可却又于一瞬间分散地冲出了她的脑海。
因此,她只知那墨字为月临国密字,确是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
躺在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