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计划（修）

姜望唇边的笑意渐渐的隐没，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跳动的烛火，火光闪烁之间她居然为这句话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疼痛。

“......已经为此付出代价，还不够么？”

路鸣泽冷漠地看着她,忽然耸耸肩，“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放在桌上的长匣传来了金属嗡鸣的震动声，像是有七颗心脏同时跳动，震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匣而出割断对方的喉咙！

一把匕首插在姜望的心脏处，她身上不再是潜水服了，洁白的净衣逐渐蜿蜒出血色，滴落在她面前的小盏里。

“你在做什么？”姜望有些无奈地用两指把匕首抽出，鲜血顿时涌出把整个前襟都染红了。

“只是确认一下，毕竟死了那么久，谁知道你还是不是你呢？”

姜望的动作一停，呼吸一紧，随即又放松身体，“现在确认了么？”

“你不该回来。”路鸣泽仰头纵声狂笑，笑声在这间小屋里回荡，“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若我俯首称臣呢？以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恭贺新王登临至尊之位。”姜望微微一笑，她躬身行礼，礼仪无可挑剔。

他歪了歪头，打量了她片刻，“你想要什么？”

“自由。”

小魔鬼打了个响指，咧开了嘴，发出嘶哑的笑声，“契约成立！”

*

“姜望！会长大人！你们怎么了？”

“醒醒！喂！太阳晒屁股了！”

耳边传来聒噪的响声，就像是烦人的苍蝇在周围嗡嗡一直转悠，赶也赶不走。

楚子航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他想要低头，躲避倾轧而来的巨像，但眼前忽然出现路明非那张带着点状况不明的傻脸，他摇晃着手，几乎马上要贴上来。

他移开视线，才发现原来他和姜望压根没有离开这间青铜小屋，两个人分坐在矮桌两边，而屋子里也并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他们的射灯照亮彼此的脸。

诺诺拍了拍姜望的肩膀，把她从昏睡中唤醒，转身摆了摆手，“嗨！”

......

“所以你们两个人在‘梦’里遇见这座青铜古城启动了自毁程序？”诺诺托着脸，砸了咂嘴，有些兴奋，“很离奇嘛！看起来当你们看到这里有光时就已经陷入了幻觉。”

路明非搓了搓胳膊，感觉浑身有些发冷，他畏畏缩缩地和楚子航、姜望、诺诺三个人挤在一块儿，“这这这...龙王不能是鬼魂吧？”

“不像是幻觉，”楚子航起身，重新在屋子里寻找线索，“很真实。”

那种噩梦般的场景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在他眼前重演了一遍。

“是啊，”姜望拨弄桌上的小盏，勉强对路明非笑了笑，“或许是龙王残留的气息，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让我到现在都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路明非把胳膊举到她眼前，使劲拧了一圈，“嗷！”地一声跳开了，“是真的！痛痛痛痛死我了！”

“傻样。”诺诺白了他一眼，她坐到姜望的位置，目光迷离，漫无目标。

诺诺慢慢地伸出手，一手拎起了壶，一手拾起小盏，比了一个倒水的姿势，壶里是空的，没有水流出来，但是她做得非常逼真，目光落在盏口，让人有种错觉，好像她真的看见盏中的水渐渐地满了。

然后她把小盏放在对面，用一副姐姐的温柔口吻说，“渴不渴？喝点水。”

“师姐你不要吓我......你要发神经病也等我们回去先！”路明非很惊慌，他和姜望站在一边看着诺诺突然来了这一出，姜望脸上那种如梦似幻的表情消散了大半。

看样子是被惊吓回现实了。

“是侧写，一种犯罪心理学上常用的方法，通过收集证据，思考罪犯的心理，复制出罪犯的信息。”楚子航悄无声息地坐到诺诺对面，扮演一个她想象中曾在这里生活过的龙类。

“会长大人，你走路没声音的么！”路明非又吓了一跳。

“两个人，都是男孩......住在这里，”诺诺轻声说，“一个比另一个高......所以他穿的袍子更长。可能是兄弟，弟弟很安静，行动不方便......哥哥就制作了东西来方便他，”

诺诺闭上眼睛，想了很久，“他们每天有很多时间都在这间屋里，弟弟写字，哥哥坐在桌对面看着他......春天阳光会很好，因为窗户向阳......冬天他们会点燃火盆，围坐着取暖......哥哥很喜欢弟弟，但是也很严厉......很孤独......日落的时候，很久不说话。”

诺诺慢慢地睁开眼睛，“这里就是龙王诺顿的寝宫，我觉得是了。”

*

“恺撒你看外面！”有人忽然惊呼起来。

恺撒抬头，透过舷窗看见外面茫茫一片白汽，能见度不知何时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