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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前。
姜望坐在驾驶座上,左手撑着头看向自己那一侧的窗户,楚子航侧身过来打开了车顶阅读灯,摘下墨镜,重新换上黑色的隐形眼镜。
他下车,剥下联邦快递的制服,换上网球衣,在胸口抹了点灰尘,满头冷汗,头发湿透,正像是刚从网球场回来的样子。
直到楚子航低声对她说先回去收拾东西时,姜望才抬起头说好。
直到楚子航穿过草坪,推开他家客厅的大门时,姜望才皱着眉看向车内后视镜,正对上那双被绯红的颜色染得透亮不详的黄金瞳。
“这是什么?”姜望自己撑开上下眼睑,凑近去观察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浅金色与绯红神秘交缠在一起,把眼球分割成无数破碎的晶体。
像是直接从泪腺分泌出来的,红色的眼泪。
“圣痕?”小十不确定道,它凑上去仔细欣赏那双漂亮的眼睛,“基督教里一种超自然现象,一个人身上突然出现如耶稣基督当年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时,头部、手部、脚部和身上所受到的那种伤痕,或者自双眼中也流血。”
“在希腊文里,意思是纹身的记号。”
“有点扯,我可不是什么基督教徒,况且这个世界的神不是龙么?”姜望把纸巾按在眼角,没有任何液体浸润出来,“这个世界尊贵的,和黑王平分王座的白皇帝也会受这种苦么?”
“你忘记冰海残卷里记载的东西了?尼德霍格对待叛徒从来不会手软。”
“这颜色真讨厌,”姜望把后视镜压得很低,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又恢复成温润的黑色,“别太依赖所谓的‘历史’,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两位当事龙清楚。”
“唉,”她后倚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只继承了白王殿下残缺的力量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就是没有继承她的记忆,还真有点好奇呢。”
得是怎样的爱恨情仇,才能概括这相伴数千年的时光?
“对了,”姜望的语气认真起来,“我在那个猎人公司老板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位麦当劳叔叔。”
“哈?”小十的音调婉转。
“就是火车南站事故的始作俑者咯,大地与山之王,她的目的似乎不是那份档案,是楚子航。”姜望看向远处重新亮起灯火的玻璃窗,“我不知道那是试探还是算计,假如他最后没有清醒过来,手上恐怕就要染上更多鲜血。”
“这样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她摩挲了一下指尖,“有时间的话,先从猎人网站查起吧,据我所知,诺顿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一名猎人,不会有那么巧的巧合,让两位龙王都深陷其中。”
“路鸣泽给你发那条信息不就是吸引你去调查么?”白鸟罕见的发了怒,“非要多管闲事么?”
姜望笑了,“对,没错,路鸣泽给我送来一个饵,我就是非咬不可。”
“如果能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和他打交道,但我能躲得开么?我想要完成任务能躲得开他么?”
“望儿!”白鸟词穷,它飞扑过去眼睁睁看着姜望的眼睛困倦极了似的慢慢合上。
“楚子航回来把我叫醒啊!!”姜望在心里呐喊,她知道小十听得到,这什么破后遗症,过度使用精神控制的后果就是疲倦如潮水涌来,把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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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打开后备箱,把旅行箱放进去,又回到车前门,他搭在车门上的手有些犹豫,但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诺玛订的夜班飞机快要到点了,而他们还要去接路明非。
他打开手机联系人一栏,滑到诺玛那个名字上,他们可以改签稍晚一班飞机,只是恐怕没办法准时登上芝加哥前往学院的火车。
“师兄,东西收拾好了?”
他一愣,车窗降了下来,女孩的声音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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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蓝色的Panamera沿着静谧的林荫路平稳地行驶。雨流如注,湖畔的红砖老宅隐现在道路尽头的雨幕中,姜望把车停在老宅前的大树下。
老宅里温暖的光影从巨大的落地窗透了出来,沾满雨珠的玻璃在灯光下闪烁。
出乎意料的,唯一一张接待客人的桌子旁并不只有路明非和陈雯雯两人,还有两个陌生人带着摄影设备在和路明非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楚子航降下他那边的车窗,对着已经发现他们的路明非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姜望把袖口解开,左手伸出窗外垂落着,雨水把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润湿,吹落。
“任务完成,”楚子航伸手拍了拍后座上的铝制密封箱,把一台iPad递给路明非,“任务报告已经写完,你在下方电子签名就行了。”
路明非懒都懒得看,在“报告人”一栏鬼画符一个,把iPad递还回去:“师兄,姜望,任务还顺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