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姜望很快读完这条短信,她用手指摩挲着屏幕,指腹下是“VIP客户”,什么意思?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自从沉睡中醒来好像就变成了一团乱麻,交易不应该是只有路明非和路鸣泽之间才会发生的事么?
短信的语气,就好像她曾和路鸣泽也做过交易,可是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她更不能确定的是,路鸣泽口吻里的那个人究竟是姜望……还是白王?
是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大的姜望,还是现在这个一心想着破坏他计划的姜望?
是几万年前的白王,还是现在……!
姜望弯下腰,忍过这阵头痛欲裂,可是疼痛越来越深入,就好像同时有一千把凿子同时在撬开她的脑袋,她忍不住趴在洗手池咳嗽干呕。
姜望和白王,需要区分么?
“咚咚。”曲起的食指和中指敲击在玻璃上,“小十,出来。”
等了很久,那只白鸟却没有半点踪影,头疼慢慢缓解。
她费劲地喘息,另一只手揪住病号服的扣子,把衣领拉开,露出一片锁骨,温热的胸口下本该有一颗心脏在跳动,可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不再呼唤白鸟,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没有心跳?”
明明之前是正常的,她努力去回想那些不知不觉间遗忘掉的细节,那些偶尔感受到的心脏的停滞、那些永远也唤不醒的情绪……
她站直身体,从袖口滑下一柄小巧的折刀,锋利的弧度被她抬手一挽,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刀尖抵住的那块皮肤微微凹陷。
“有人么?”有人在敲门。
*
透过半开的窗户还能看到远处教堂的尖顶,深蓝色的夜空下月色如水。
摇晃的视野,沉稳的脊背,黑伞罩在头顶,昏黄的灯光,湿润的水汽,让人恍如梦中。
姜望觉得,也许她从没有听到那些话。
她的扣子已经被扣好,头发被她梳顺,头上的冷汗也被擦掉,除了稍微有点苍白的脸色之外,一切正常。
楚子航偏头,顺着姜望的视线看向夜色下线条起伏的校园。
过了两秒,他又顺着这条看不见的丝线看着她的侧脸。
“医生说,检查不出来你沉睡的原因,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么?”
“真的没有,师兄,”姜望眯着眼笑,她掰着手指作势回忆,“我想想,路明非、芬格尔师兄、诺诺师姐,你是今天第四个这样问我的人了。”
“是么。”
姜望的头顶只到楚子航下巴,她只好仰着头,恰好看见楚子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眼底暗金色流淌。
她扭过头叹了口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能是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所以赖在梦里躲着吧?”
梦?是深蓝色的梦么?楚子航心里想,他依然记得那天姜望沉在深蓝色水里的样子。
“那条发带,很重要么?”
他迟疑了很久。
楚子航看见姜望点了一下头,很轻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人心里微微一动,像是隔着沾满雨雾的玻璃看花。
“是啊,差一点就弄丢了。”姜望的眼睛里再没有当时从过山车上坠下时的……惊惧。
那么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是谁留下来的呢?
他是个不会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这句话似乎也只是偶然问出口,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花递给姜望。
姜望平时和狮心会成员交流不多,但因为平时训练总会见面,优越的血统让她和干部们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们对于该送什么样的花没什么主意,但学院花店当天有整整一温室的黄色和白色的郁金香被采摘,郁金香的花语是“博爱、体贴、高雅、富贵”,在法国人兰斯洛特想来倒也合适。
于是这束花本应该以这两种颜色为主。
是楚子航特意把黄色挑出来。
虽然有些单调,但总不会给人一种异样的既视感。
“师兄,谢谢。”
姜望背过身把郁金香插进床头的花瓶里,这时,白纱的窗帘被风吹起来。
白纱从手中滑落,姜望凝视着手腕上绯红的一道伤口,慢慢复原,光滑如初。
原本和她一起站在窗前的人已经离开。
师兄,谢谢你。对不起,只能暂时帮你抵消爆血带来的伤害,我找不到我的心了,但我知道这一天不会很远,我感觉到了,它就在那里。
她摸了摸口袋里被妥帖放好的发带,“很久没想起你了……”
“姜问。”
后面两个字被她轻咬在唇齿间。
一小时前。
“有人在么?”
姜望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身黑色西装的银发老头正随性地把一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