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奈何缘浅
“大小姐!您快些起了!再这么拖下去学堂又该迟到了!殿下好脾气不凶你先生可是要打你板子的!”
谭君宜只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地就被人推着起身,身边夙心一面替她整理衣物,一面为她带上书册。
但最终千赶万赶还是没逃过迟到的宿命。
谭君宜静静悄悄地,灵动的双眼不住转动着,闪烁出狡狯的光,几乎是提着一口气,翻过墙头,来到这房间最偏僻的一处角落。
刚坐下松了口气,却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几乎把她魂给拍出来了。
谭君宜回头一惊,“啊”地一声,使得其他学子一同回头。
但见先生板着张脸,脸色几乎是铁青的:“谭大小姐,你又迟到了。”
若照原来,谭君宜惊叫肯定是因为害怕戒尺打在手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但如今却不尽然。
当她回头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被打板子了。
“谭君宜,上前来!”先生一面说一面执起戒尺。
谭君宜假作要上前的样儿,果然还是被后面心软的人给拉住了。
那人从帘幕后走出,众人见他,一齐起身行礼,就连先生都跟着拱手作揖。
他温和笑着,只是与谭君宜对视一眼,笑意中带着些许无奈的责怪。
“大家不必拘谨,本王只是闲来无事,过来听听,大家只当没有这人便好。”
谭君宜知道,他一来先生就不会打自己板子,便同着起身行礼的名门子弟们一同坐下。
先生自然也不提打板子的事了,接着滔滔不绝投入讲习。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谭君宜爱看书,却不爱听习。
先生的语调永远像是一条不会拐弯的河流,“哗啦哗啦”地,直让人昏昏欲睡。
后面那人见她这副上课姿势,也不出声责怪,反而因为秋日天凉,为她披上一层披风。
谭君宜感觉到,回头见他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便道:“易安哥哥,你今日为何会来?”
其实他们上课的地方,也是在周易安的赟钦王府里。这儿地方大,风景也好,适合讲习。
只是他一向军务繁忙,几乎没来听过几次,呆在王府的时间也远远少于在军营里的,今日前来,估计也是有什么要紧事。
周易安道:“今日清晨你爹爹传信来,托我带你早些回去,有要事相谈。”
谭君宜眼波微转:“什么事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周易安看出她目光中的期待,明显是想逃学的意思。
他可是从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就认识她了。
谭家贵为官宦世家之首,谭大人更是一国宰相,早已承诺过与皇族结亲。
而如今,这位谭大小姐是谭家唯一的后嗣。
谭老爷谭世运与其夫人余翠陌膝下只有这么一女,是与皇族结亲的不二人选。
而皇族中,唯一一位还能算作适龄且未许过婚约的,便是这位赟钦王周易安了。
他如今也已年近而立,比谭君宜足足大了十多岁。
也许是命运使然,她甚至还未出生,便已成了他的未婚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周易安就像个大哥哥似的带着她到处见识人间风情万种。
看着她一点一点从可爱的小姑娘,长成如今端庄秀丽,又不失英气十足的大小姐。
他甚至是她的老师,教她启蒙习字,教她诗词歌赋,教她琴棋书画......
说来也是奇怪,谭君宜从小就最听他的话,所以学来的成果,也是比同龄人高出几个层次。
他们始终有婚约在身,更是没有人会叮嘱他们,未成真正夫妻之前要避嫌。
周易安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谭谭累了是不是?还想逃?”
谭君宜没有否认,还点了点头。
周易安无奈,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总是对这小姑娘软软的,“老实”的神情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又站起身,众人也都得跟着他站起:“先生对不住,谭家有些事要处理,本王便带着君宜先离开了。”
话音刚落,一道娇气的女声当即砸下:“怎么又是这套?先生,您这规矩未免也有些不公平吧?谭大小姐迟到许久,赟钦王一来怎的就不用挨板子了?”
这看着妩媚的小姐是余家的三小姐,余应柔。
她是谭君宜的娘亲余翠陌的侄女,整日觉得自己才更应该与皇室结亲,而谭君宜又碍着母亲的次次告诫,总是对她格外宽容些。
可是她性“余”不姓“谭”啊,又是个妾生的庶女,根本和赟钦王八杆子打不到边,与谭君宜更是有着云泥之别。
至于余家,本来也只能算作小门小户,真正的富贵是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