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水中浮木
龚悦藏在厕所最里面的一个隔间,这小小的空间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怎么了,刚刚不还挺好的吗?”吴雨灵焦急地问道。
“中暑吗?”齐媛猜了一下。
好在今天周末,公共楼没什么人。赶到厕所的两人看到只有最后一间厕所门关着,立马锁定了龚悦的位置。
“咚咚咚,”齐媛小声扣着门,“悦悦,哪里不舒服呀?”
等了一会,见里面的人没反应,吴雨灵担心得大力敲门。
“咚咚咚,悦悦,没事吧?”吴雨灵边敲边问。
沉重的敲门声把龚悦吓得不轻,她过滤掉了那些关心声,只觉得一会就会从门外飞来无数膨化零食袋和写满污秽话的纸条。
她跟之前一样,紧紧抱住了自己,小声呜咽起来。熟练地降低音量,抑制自己,绝对不能让门外人发现自己在哭。
门外两人一直不间断地敲门,却一直没得到反应。
吴雨灵想确认龚悦是不是晕过去了,在齐媛帮助下,踩着一旁的窗户台边,攀上厕所隔间的门,看到里面的龚悦缩成一团,好像是在哭。
她跳下来,对着齐媛嘘了一声。接着把耳朵贴在门上,确定了里面传来的是小声抽泣。她对齐媛做哭泣的动作。
龚悦的哭泣让两人毫无头绪,齐媛急得心神不定,好在吴雨灵头脑清晰,让齐媛去附近教室般了椅子过来,她在厕所里找了个破烂拖把,站在椅子上,在门外用拖把的长把子把厕所门闩一点点蹭开。
门开后,两人去将地上的龚悦扶起。
龚悦却全力反抗她们的靠近,嘴里还说着“不要,不要。”“对不起,对不起。”
“龚悦”,吴雨灵大声唤她。因为着急,眼泪都要飙出了。
龚悦似乎回过神来,抬头仔细看了来人,发现不是她想象的人,眼神从恐惧转为安心。接着抱起吴雨灵爆发式大哭起来,将满腔委屈释放出来。
龚悦的哭声仿佛蝴蝶蛹破茧而出的瞬间,有一种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
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之感。
齐媛轻拍着龚悦的背,轻声问道:“悦悦,怎么了呀?”
吴雨灵虽不明白龚悦情绪变化的原因,但却能感受到龚悦实实在在的伤心难过,她只是将龚悦抱紧一些。
两人就这样陪着龚悦好一会,直到龚悦眼泪哭干。
“好了,没事,我们都在呢。”吴雨灵抚摸着她的背,极其温柔地说到。
龚悦刚才仿佛掉入一个无尽深渊,被身边人呼唤着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感觉龚悦情绪恢复正常,吴雨灵要齐媛回教室帮她们递学生会面试表格,对学长学姐们说她们会晚点过来面试。自己则带着龚悦去下校医院。
齐媛独自一人回226的路上,不禁想起那个学生会办公室的恐怖传说。隐隐认为刚刚龚悦的反常是中220污秽的邪了。
两人从厕所出来准备下楼,恰巧碰上宋从新和关哲。
被吴雨灵扶着的龚悦,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连脸蛋都哭红了,而且满脸泪痕。任谁看见都知道她刚刚大哭过一场。
关哲见此,想与宋从新眼神交流下,如何应对,没想到宋从新却直接问道:“你怎么了?”
龚悦熟悉这声音,但羞耻感却让她不敢抬头。
关哲又一次见宋从新主动关心别人,装病装弱这种招式不是没有女生在他面前上演过,但他基本都会无视。瞧龚悦这状况,不像是装的,自己也跟着关心了下:“是不......不舒服吗?”
吴雨灵明显感觉到龚悦缩紧身体向自己靠近,替她回答:“估计是有点中暑了,我带她......”
话没说完,看着眼前的宋从新,心生一计:“学长,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我把龚悦送去校医院吗?”
吴雨灵的别有用心,放之前龚悦是会欣然接受的。但此刻,她还未从重新遇到沈梦的恐惧中完全恢复,不想再去应对这种情况。
好在宋从新并未觉得这请求是别有用心,反倒是龚悦此刻躲避人的状态,又让他想起高中校园里的龚悦。
他让关哲先去招新现场,说自己等会再过来,然后在龚悦面前蹲下身来。
吴雨灵不顾龚悦身体的抵抗,大力将她推到宋从新背上。待龚悦安稳待在宋从新背上,又转身用眼神示意关哲。
关哲明白她的意思,毕竟昨晚两人已经聊天交流过如何将龚悦稳当安置校学生会某岗位的事。
晌午过后太阳毒辣劲头正盛,吴雨灵跟着背着龚悦的宋从新后,出公共楼的时候,脚步迟疑了会,对龚悦的关心更盛,破天荒在骄阳下没有撑太阳伞行走。
背上人薄薄一片,要不是她的体温,宋从新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又问了嘴:“你没事吧?”
这句话,是龚悦高中唯一获得的善意。无数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