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太太
她看来很无礼的音量发出爽朗笑声:“那我跟芒种是亲上加亲喽。”
客厅里监护人的姘头的法定妻子面露惊怒,而月买茶嗤笑着,款款朝她走去。
*
月买茶曾听初恋,李敏衡的侄子说,温冉是贵太太们中最幸福的一个,娘家给力,夫家强盛,丈夫敬重而忠贞,儿子聪颖而事业有成。
所以那样幸福的人一朝跌落神坛,恨意便也比别人浓上百倍。
监护人入狱后她笑脱臼了下巴,不顾纱布缠脸的形象跑去找月买茶,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笑:“你可知解琟的批捕令是敏衡和明浮白一起定的。”
“我现在知道了,李太太。我还知道解琟被关在隐岛。听说李议长经常往隐岛打电话。”月买茶怜悯地看着温冉的下巴,嘲讽道:“隐岛监狱可是众所周知的疗养圣地。我这个做家人的,还得多谢李议长对解琟的照拂,让他暂放工作好好休息呢。”
“前几年解琟心肌炎,李议长担心的样子,您应该是看在眼里了。”
那场会面结束于武斗。
回忆着把温冉摁到蛋糕里的快.感,月买茶高兴地笑出声。
“好久不见啊,伯母。”她朝温冉颔首。
一年不见,温冉精多了,一身刀枪不入的贵太太气派:“阿璆到底是心善,怕芒种……”她捂着嘴假模假样地呵呵两声,倨傲道:“你来得倒巧,过些天芒种订婚,少不得要家里的姐妹陪锦衣拍照。”
“是吗?”月买茶笑回去,“芒种早上还给我发消息要带我出去玩呢……”她学起温冉的捂嘴笑,上下转着眼球打量她:“看来新娘子守空房的时候不会太无聊,毕竟有你这个伯母陪着她交流经验。”
“你——”
“——到底还是小孩子。”不远处的彭太太抢过话头,笑道:“雅姐跟我聊天时总说你轴,嘴皮子上的便宜非占不可,给旁人嚼舌根的把柄。”
她也捂嘴笑起来,“李太太没有女儿,怕是不知道名声对姑娘们有多重要,就怕男男女女的关系坏了事,误了前程。”
“不过你父亲是燕华,林伯父待你如亲孙女,嵩哥跟我又看你作女儿,想必是不会被些有的没的绊脚。”
月买茶羞涩地嗯了声,灼灼地看向温冉:“中午我们第九议席的人聚会,李伯母要留下来吗?留的我就让厨房把你忌口的菜撤下去。”
“说来真不巧,李伯母不吃畜牲肉,那林爷爷喜欢的炖牦牛肉就得倒了。”
“王妈。”月买茶喊林高义的保姆:“那道牦牛肉送到竹园喂狗,李伯母见不得畜牲肉。”
两个太太听着,面上的笑俱一僵。
“她怎么能留,李老太太还在她去回话呢。”彭太太笑道。
温冉便顺着彭太太的话离开了。
客厅里空荡,身后的门缝若克苏露邪神不经意睁开的一只眼,九天之外,叫人背后发凉。
看着彭太太起身坐到自己身侧,月买茶在她握住自己手时抢先笑说:“怪我胡说吓到了彭伯母。”
“您和我伯母的好意我都看在眼里,怎么会不知好歹,糟践了你们的心意。”
彭太太安抚地拍了拍月买茶的手背:“这些年你流落在外,我们心里也难受。不让你认回本家只做个养女更是害得我和雅姐头疼,但终究是回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纠结伤身,嗯?”
见月买茶咬着唇不回话,她放轻了语气,宽慰道:“你心有怨怼我们知道。解琟虽不是好人,但到底对你有恩,我们第九议席欠他个人情,不会让他余生都受牢狱之灾。”
“你和李家那个少爷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要是真喜欢他,我们也不拦你,左右现在也门当户对了。但要只是为了争一口气,那可万万不行,齐李两家是姻亲,真争起来,你怕是会落下风。”
月买茶当然知道了。她为李惨绿忍的气太多了,哪只一个温冉。
幸好她放下了。
想到刚刚书房里自己的失态,月买茶不由得嘲讽起自己。
你早干嘛去了。
“伯母怎么会觉得我还心挂解琟,他罪有应得。”月买茶疑惑地笑起来:“又怎么能觉得我跟李惨绿恋爱是为了膈应李太太。”
“我从前虽不是这四九城里出身的权贵子弟,但也称得上大富之家的千金,怎么会做为了出气做糟践自己的事。”
“你能这么想最好。”彭太太瞟了眼书房,压着声音说:“你既然还喜欢李惨绿,那我组个局,叫你们见见。”
“有燕华在,他母亲做不了什么。”
“伯母说笑了。我们早分手了。”月买茶叹口气,“不是您说的么?过去的事早该放下了。”
“而且我们……”月买茶抬头望了眼对面宅邸的阳台,“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