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无信
然跟齐燕华有点相似处。月买茶惊讶于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齐议长是上将军的第二子,自然是像的。”小方骄傲地回答。
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月买茶笑了,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把齐燕华归到泥腿子的分类里边。
谁让他是她父母的朋友。
慢慢悠悠走遍整个展厅,小方突然面露笑容,推开一扇暗门。
“少校特意嘱咐我带你来这。”
“是吗?这是谁。”月买茶看着暗门里露出来的人像,咬着牙,笑起来。
“这是之前陈院的首席,名叫江颂声。”小方唏嘘道:“十七年前跟她的小女儿一起丧生火海了。”
因为是郑展颜吩咐过,小方便细致地介绍起江颂声。
月买茶像以往屏蔽妄图给她科普母亲光辉形象的人的话一样屏蔽了小方充满敬意的声音。
她怎么会不知道江颂声,那是她一出生就在恨的人。
不过从前她只知道她的名字。画上的红裙美人自信地微笑着,让月买茶不禁想扑上去撕碎她的脸。
江颂声她哪来的脸这么笑。
她害她的独女一生都要脱着病体苟延残喘,她怎么敢笑。
怎么敢穿红裙。
她只配穿最丑的质量最差的破布,一辈子哭着为她酿下的错忏悔。
“确实是很伟大的人。”再也听不下去小方的敬仰,月买茶打断了她。她握紧拳头,摁住掌心不断抽搐的筋络,笑得疏离:“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吧。”
“有空我会亲自阅读江首席的生平事迹的。”
“稍等片刻,我送你出去。”小方说完,要去合上暗门。
“小方,等等关上。”一阵清脆大方的女音传入耳,月买茶低头玩起俄罗斯方块。
“好的,温小姐。”小方说完走到月买茶身边,介绍道:“这位是江颂声首席的长女,姓温名锦衣。”
长女?月买茶嫌恶地皱起眉头,不是说她爸和她妈伉俪情深,相守一生么。
果然泥腿子只能靠结婚上位。月买茶把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揣测全往江颂声身上砸。
真晦气,还嫁了个姓温的。
“小方,这位是?”温锦衣走到月买茶跟前。
“这位是齐议长的女儿,刚从北城来。”
“这样啊。”温锦衣的感叹听在月买茶耳里,显得无端刺耳。
素质逼迫她抬起头笑与温锦衣打招呼,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好,温小姐。”月买茶撑起笑脸。
“你好。”温锦衣说完往外喊道:“杏姨,快来见见我燕华舅舅的女儿。”
高跟鞋声慵懒地传来,月买茶瞥眼来人。
手机因抽搐的手掌摔落地面,碎裂出“游戏失败”的字样,月买茶死死盯着来人,觉得老天爷那个贱种欠巴掌挨了。
祂竟敢用三个她最讨厌的女人来破坏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
“齐小姐,你们认识?”温锦衣看看吴杏,又看看月买茶,犹疑地问。
“对,以前见过。”月买茶拾起手机,大步迈向吴杏。
“吴女士,好久不见。”她朝吴杏伸出手,露出笑容。
没有镜子,月买茶并不知道她此刻是何面目,但她从吴杏后退一步的惊诧动作里知道她对吴杏的恨意一如往昔,而想杀她的欲望比从前更盛。
她曾三次想杀这个女人。
第一次是因为她与监护人十指相扣出现在山鹰会的圣诞晚会上,那晚监护人告诉月买茶家里的主卧将住进有名有分的女人。
月买茶的杀意起自监护人脸上怀春少年一样的笑。
第二次是因为她和监护人十指相扣出现在她校门口前,那天下午监护人告诉月买茶家里用两间客房改造的衣帽间将被匀作新生儿的乐园。
月买茶的杀意起自监护人脸上对将为人父的憧憬。
第三次是因为监护人入狱,她不顾月买茶恳求,引产那个已经四个月的胎儿。
月买茶的杀意起自监护人看到胎儿组织时露出的悲伤。
三次,月买茶七岁时开始杀人,次次一击致命,唯独吴杏,一个出身平凡的女人,却在见证了她的失态后全身而退
事已过三,她断不会给这个女人再活在世上的机会,那是对她人格和专业技术的侮辱。
“吴小姐当心崴脚。”月买茶眯着眼提醒道。
吴杏又后退一步,欲说些什么,月买茶却没再理她。
“对了温小姐,我不姓齐,我姓月,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的月。”她转过头对温锦衣说。
温锦衣的脸色煞白。
月买茶至死都在疑惑她那时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