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书房里，邹纪语合上笔记本。

坐在凳子上揉揉眼睛。

“你太自以为是了。”陆衿的话在耳边回荡。

十年前为什么没有去爱呢？

太自以为是吗？

不是。

躲闪是因为觉得不相匹配。

陆衿是一束光一样的存在。她总是生动活泼，跳来跳去，手舞足蹈，偷听她讲话都成了一种享受。她开朗阳光，身边从不缺朋友，一堆人里她总是那个讨人欢心的主角，人人都愿意听她讲诙谐的故事。一个人的时候，她身上又散发着高冷优雅的气质，很倔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邹纪语习惯隔着人群偷看她，像隔着玻璃橱窗看无法触及的艺术品。

而排着队等待的不止他一个。

“许锐今！”陆衿在前面回头，一脸怒相。

许锐今欠揍地躲在壮壮的兄弟后面，把兄弟当成一根柱子。

“你多大人了？高三生，你还扯我辫子！”陆衿干脆把头发散下来，揪住许锐今的衣服，拉到面前。

邹纪语远远望着，阿单嘴里讲的化学题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认识许锐今。打球的时候认识的。

许锐今是大一届的学长，在竞赛班，学习好，运动好，性格好，几乎不和女生往来。

大家都好奇，他会和什么样的女生在一起。

早就有传闻说，同级里面有一个他一直暗恋的女生。

邹纪语今天才拼凑上那些闲言碎语。

白白的，挺漂亮，老是笑嘻嘻的。

原来是陆衿。

“邹纪语，你有在听吗？”阿单问。

“啊？”邹纪语看着饭堂门口值班的老师拦下陆衿和许锐今，在说些什么。

邹纪语和阿单正好穿过门口。

他侧目盯着两人。

陆衿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回看他一下，又很快觉得没意思一般地移开，看着脚下。许锐今则用眼神向他打招呼。

“刚刚发呆了，你说什么？”

“我真服。”阿单每天都在忍受邹纪语的神游。

“同学，注意一下仪容仪表，头发扎一下。你看这么热的天，还披着头发，一会流汗都汗湿了。”阿姨指指头顶炽热的太阳，充满慈爱地看着陆衿扎头发，“小姑娘，你看，扎起来精神多了，是不是？”

许锐今在一旁欠揍地点头。

“谢谢阿姨。”陆衿对许锐今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进饭堂吃饭。

“喂，等一下。”

“等你干嘛？等你揪我辫子啊？”

“我请吃饭！”

“有钱，不用你请。”

许锐今挤过人群，终于和陆衿肩并肩。

陆衿点了一份蒜香排骨和酸菜鱼，许锐今在阿姨按下数字之后，立马刷了自己的卡。

“有钱我也乐意请。”

陆衿无语，找了空座位坐下。

很快，许锐今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菜坐在她对面。

不远处。

阿单用手肘捅了捅邹纪语。

“喂。”

“干嘛？”

“许锐今。”

邹纪语顺着阿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许锐今正对着他们，一脸请求的样子。陆衿背对着他们，看不出表情。

“学长要是是单身真是天理难容。我就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那个学姐，是学姐吧，真有福气。”阿单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学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很有福气吧。”

“啊？”

“优秀的人都是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不是吗？这么优秀的学长喜欢的人肯定也是很优秀的人啊。”

“也是，也是。”

良久，两人吃完饭，并排去倒饭。

邹纪语突然问，“我和学长比，怎么样？”

“啊？许锐今？”

是否有点唐突，邹纪语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

“你说篮球还是其他方面。”

“当然是篮球啊哈哈哈。”其实不是。

“唯一能PK就是篮球了，其他方面，不止你，所有人都被秒杀。”阿单在脖子上用手划了一下。

果然没错啊，邹纪语，不要不自量力了。

学姐当年为什么选了邹纪语？

他没明白过，因为不明白所以闪躲。

我们试图用后退证明爱的存在，一边拒绝又一边期盼对方可以多靠近一次，等待对方主导这段关系。双方都在试探，都在彼此消耗，他们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

十年前，没勇气握住的人，命运还乐意为他们牵一次红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