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平楠的刀尖再一次靠近苏芙的腰侧之前，周衍之从工具包里拿出了李平楠亲手整理的便携式斧头。

“我按照你说的做，你可以把刀移开了。”

听到这话的陆菱画诧异地看向周衍之，他手里的斧头让她脊背发凉，忍不住抱臂。视线扫过苏佳时，发现他也正在用余光打量着周衍之。

周衍之将斧头的套子拿下，用右手掂了掂重量。这是户外露营用的便携式斧头，体积比一般的斧头小很多，同样也轻便很多。他用左手食指轻轻感受了一番开刃处的锋利程度，发现这把斧头最近应该被磨过，有使用痕迹的地方并没有变钝。

他抬眸扫了一眼苏佳。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把斧头应该是李平楠刻意给他的。

“这是唯一一把不钝的斧头吗？”

李平楠惊讶，他没想到周衍之这么快就猜到了。

不需要他的回答，周衍之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知道了答案，“你很大胆，但或许还不够谨慎。”

“我已经谨慎了八年了，至少这一次大胆赌对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横着划还是竖着划？”

周衍之一边问，一边朝陆菱画走去。他和陆菱画站在左右两端，走过去的时候会经过苏佳和李平楠的中间。他的步伐匀速，像是走在马路上，不紧不慢。

在李平楠看不到的角度，垂着的左手向苏佳打了个方向示意。

“竖着划吧，横着像自杀，我不喜欢自杀。”

“这样啊。”周衍之看着自己右手的斧子，摆弄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向，在空气中比划着如何竖着划伤陆菱画的手臂。

苏佳借着周衍之走动形成的视线盲区，在李平楠的注意力全部在周衍之身上时，用难以被察觉的速度悄悄地拉近了一些和李平楠的距离。

“看不出来，你是个惜命的人。”

李平楠无视周衍之语气中的嘲讽，笑道：“你如果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是吗？”周衍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李平楠，“那你做过什么？”

还没等李平楠对他停下的动作露出不满，周衍之又接着说道：“你劫持了我们的人，用她的生命来威胁我们，却不说是为什么，我们都被你蒙在鼓里。你说你藏了八年，难道事到如今也不愿意说说是为什么吗？已经有一条命被你牢牢握在手里了，还有什么理由让你对曾经的事情再拘拘儒儒呢？”

周衍之的话让李平楠的情绪再一次被牵动影响，他隐忍多年，逃亡生活中的不甘和委屈从不敢与外人道，抬起左手指向苏佳，嘶吼道：“他肯定知……”

“他不知道。”周衍之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他说了他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公安大学的学生，他没有毕业，他甚至称不上是警察，他接触不到任何公安内部的机密文件，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衍之转身，正面面对着李平楠，视线对上后者，坚定地说道：“你今天的大胆是冲动莽撞，并且毫无意义的，甚至会将你八年的东躲西藏付之一炬。”

李平楠怒瞪着周衍之，浑身颤抖，上涌的情绪无法控制，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通红，呼吸急促。

苏芙感受到身后的人不再贴得这么近，右手握着的小臂肌肉变硬，但是这股力量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苏芙垂眸，看着原本顶在自己腰侧衣服上的刀尖在这一瞬间远离了将近十厘米，而原本死死箍着自己身体的左手臂，也在刚才和周衍之的言语对峙中松开了。

她做了一个小小的深呼吸，脑海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飞速地梳理了一遍练过无数次的动作。

下一秒，苏芙抬起左手，用力挥开李平楠挡在自己身前还在冲着周衍之挥舞的左手臂，同时右手用力，将李平楠的右手压低，使匕首推离自己。双腿岔开，膝盖微曲，站稳后迅速借着下蹲的力量拉开自己与李平楠的距离。

在李平楠左手再一次试图把她拉回的时候，苏芙错身躲开，压低身位，左手肘用力向后击打在李平楠的下腹部处，痛感让李平楠瞬间放松了对苏芙的桎梏，苏芙借此再一次让自己的身体远离匕首。

余光看到苏佳和周衍之同时冲上来，苏芙不再多做纠缠，在李平楠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次压低身体，借着惯性向左转身彻底远离匕首，跪地一个前滚翻逃出李平楠的攻击范围。

苏佳冲上前抓住李平楠的右手手腕，用力卸掉了匕首，左手又迅速穿过他的腋下，压在他的肩膀上。在李平楠还未站直之际，他左右手同时使劲，身位一转，将李平楠的右手臂反关节下压，短短几秒内将其制服在地。

周衍之从包里抽出麻绳，单膝跪下，用膝盖压着李平楠的脊椎，试图将其双手反绑在身后。却不想李平楠的毅力惊人，他忍着右手臂近乎脱臼的剧痛，撑起左边身体，在周衍之身形不稳时，从左边的裤袋里掏出一把伸缩短匕首，不顾右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