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叶子潇扶着王大爷走了出来。
门口的枣树下,渊岳抱着肥橘,仰望着这棵奇怪且有个性的枣树。
那是一幅很美的画面,美到在此后的若干年,叶子潇都会记得。
渊岳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紫色锦缎的高阶仙衣。他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有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白净的脖颈细细长长的,显得侧脸格外的棱角分明。白皙的脸庞,乌黑的眼眸,他周身总是有一股深深的静默和悠悠的超然,格外迷人。
如果不是刻意地将渊岳排出自己的择偶选项的话,渊岳总是,刚刚好,长在了叶子潇的心尖尖上。
渊岳轻轻抚摸着大肥橘的指尖停止了,他走上前来。长身玉立的身姿显出了几分的居高临下,他轻轻垂下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显出几分深思熟虑的犹疑。
“你耽搁了很久。”渊岳陈述道,“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叶子潇在王大爷好奇的探头探脑里有些沮丧和逃避,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转移话题的方法,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修改了我的记忆?”
“而我竟然该死地一点也不在意”,看着眼前渊岳惊讶的眼神,叶子潇想,
“我只想知道,你所有的刻意,我是否是独占的那一个。”
“这一点也不正常,一点也不像说好的那样…”
“我为你当个安分守己的屏蔽器,你在名山大川之间游历,时间到了,我们就散场…”
“该死的,我现在应该去想我那失散在人间的小姐妹,去想和记忆里一点也不一样的山海村,去想我拿了金木双灵根之后,我该怎样往死里修行!”
“然而,我就这样地呆滞着,任凭你在我的亲人面前表现出亲昵和热切,不知道这是什么一时兴起的过家家游戏。”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纠结得像梅雨季节的晴雨娃娃,总不知道这场雨到底何时落下…”
“该死的!”叶子潇突然间意识到在自己丰富的心理活动里,只有这三个字,她爆喝出声了!
渊岳震惊地看着她,大橘在怀里呼地抬眼看她,连王大爷都惊讶地举起了自己的叆叇,仔细地打量起了突然爆发的叶子潇。
六目睽睽之下,叶子潇有点不自在,她低头抠了抠手指,“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觉得,嗯,你这样显得我格外没用呀…”
聪明叶子潇,在线靠卖萌逃避谴责。
渊岳笑笑,不以为意,王大爷却显得对这件事情颇为在意。
老人黑色的双眸在身后明灭摇曳的灯光下显得颇为神秘,语气却颇为诚恳:“烦请渊岳上仙挪步与老朽商议片刻,可否?”
“您应该把子潇的记忆还给她。”老人和渊岳在祠堂旁站定,就劈头盖脸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容犹疑的坚定。
男人抿紧了嘴唇,精致的下颌线竟然显出几分刻薄和冷漠,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问道,“而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靠着太琅的几分灵气共享…而艰难苟活的…太玄道人…”
老人涨红了脸,颇为狼狈,连刚刚的坚定和气势都被消减殆尽,可他还是坚持着,
“仙界之道,所求甚大,总是需要有坚定的信念,对过往,对归路,但是子潇的记忆被你人为的封印了,她终究是,很难搞清楚这修仙的因果何在,这坚持的意义为何。你说是也不是?”
渊岳对这狗屁不通的言论,颇为嗤之以鼻,他自己本就无来路无归途的一个人,便也走过了那么多年的路。而那记忆给子潇带来的,很难言说,到底是伤痕,还是动力吧。
太玄道人毫不气馁,再接再厉道,“当然,我想渊岳上仙当初封印掉这段记忆,应当是为子潇着想。毕竟这孩子,离开村的时候,也不过只是拥有一个斑驳的金灵根,根本难以筑基成功,更遑论大道飞升。但现在,已经拥有了金木双灵根!”
“金木互为因果,互为补充,修行起来,必将事半功倍!炼器也好,炼丹也罢,哪怕就是纯纯的体修,都是极好的苗子!想来你和太琅是颇为费了些功夫的!”
太玄道人越说越激动,反倒是渊岳越听脸色越冷。
太玄倒也不嫌他搁脸子,渊岳嘛,天道宠儿,仙界至尊,哪怕化神在他面前,都要礼让三分。他太玄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修炼的可能性的活死人,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我知渊岳上仙,不能理解我们这个村存在的意义。”他诚恳道。
天下灵气以一甲子为轮回,此消彼长,渊岳强则灵气盛,渊岳弱则灵气滖。
而那时,刚好是上一个轮回的末尾,渊岳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修为,只能躲在静虚宗月漾湖旁的揽月轩里,对外宣称是闭关修行。
但是天下知渊岳是天道凡心的化身。因此,总有些魑魅魍魉,无知宵小,意图在这个时间节点为非作歹。
那天,无数手持利刃的魔族蜂拥而入,从静虚宗几近湮灭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