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

尚，只要你听话，将那个叫陆照雪的苍云门弟子哄到那间佛堂，我就放了这两个小崽子，要不然——”

“阿弥陀佛——”老僧双手合十，诵了一句佛号。

“念佛有用吗？”黑衣男子大步走到神台前，挥手将佛像打下来。

陶土的佛像摔在地上，碎作粉尘。

“你的佛救不了你，只有我们公子才能。放心，你只要将她引过来就行，后面的事情都由我们来做，你的手不会沾上血腥。”

任凭他怎么说，老僧都紧紧闭着眼睛，口中无声诵读佛经。黑衣男子极为有限的耐心已然耗尽，脸上肌肉抽动，眼中凶光毕露。他一把抓住老僧的领口将他拖起来，逼视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闭目不言就能有用吗，想一想你的那些弟子都是怎么死的，不知道是被烤了还是煮了……”

老僧的眼睛忽然睁开来瞪视着他，浑浊的眼瞳里似乎蕴藏着一丝隐秘而锐利的锋芒。

“你周身筋脉都已经被我封住了，不过就是个废人而已，还能干什么呢？”

“够了——”

裹在斗篷里的人终于出声喝止。那声音嘶哑粗涩，怪异至极，完全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别废话，杀掉他。”她指着其中一个小和尚，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曼姑！”

黑衣人领命，松开老和尚，五指一张，暴长出锋利的指甲，狞笑着向小和尚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老和尚猝然抬头，目光锐利如鹰。一柄金刚杵自他袖间飞出，金芒暴涨，利剑一样刺入黑衣人后心。

“敬酒不吃吃罚酒！”

曼姑骂了一声，周身黑气翻涌，斗篷上下翻飞，头顶的黑暗中忽然涌出数只诡异庞大的黑鸟，啸叫着朝屋内的三个和尚袭来。

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妖兽？

喻念安分出一缕神识往其中一只巨鸟身上一探即回，心里不由一惊，原来这个曼姑也会用拘灵之术。她心念一动，黑豹闪电般地一跃而出，瞬间便将两个小和尚周围的黑鸟撕了个干净。

曼姑操控的妖兽数量虽多，却只是看着唬人，力量比杂碎小妖强不了多少，在黑豹的攻击下根本不堪一击。没过多久，屋内扰得人眼花缭乱的鸟群便只剩下一堆堆带血的羽毛。

老僧被黑鸟尖利的指爪抓出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灰色的僧衣上浸出触目惊心的血痕。但他浑不在意，双手结法印，双拳一握风雷涌动，雷霆般地一拳击出，音爆宛如古钟嗡鸣。

曼姑周围已无防护，被一拳击飞，重重撞在墙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没了声息。

两个小和尚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老僧身边，抱住他哭到：“师父——”

老和尚吃力地抬起手，拍拍他们光溜溜的脑袋，轻声道：“不怕。”

他慢慢抬起头，望着门口的喻念安，示意她走近。喻念安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才发现他脸上血色褪尽，已有将死之人的灰败之色。

之前黑衣人说他经脉已封，形同废人。但见他刚才的情形，应该是为了给两个小和尚博得一线生机强行冲开封印，导致筋脉寸断，生命垂危。

喻念安既无灵力又不通医理，束手无策，只能苍白地问道：“大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老僧闭了一下眼睛，道：“贫僧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死有余辜，无妨。”

他看着两个痛哭流涕的徒弟，又道：“只是魔族奸人藏身在寺中，大肆杀戮，实在罪过。施主若能……若能取得……”

他的脸色迅速颓败下去，连声音也逐渐微弱，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地面。

“地下法阵？”

老和尚的涣散的目光亮了亮，又指指小和尚，“位置……他们……带你……去——”

“师父——呜呜呜——”

“——呜呜呜——”

喻念安看着老和尚不能瞑目的眼睛，犹豫着伸出手，替他轻轻合上。

两个小孩猝然失去亲人，趴在老和尚身上哭得肝肠寸断。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痛痛快快哭一场或许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但是此地太过危险，魔族的人随时可能找来，她犹豫了一阵，还是近乎冷酷地说道：“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我先带你们——”

一句话话还没说完，站在门口的黑豹忽然看见了走道尽头闪现的人影。

“别哭了！”喻念安一把捂住两个小孩的嘴，推着他们钻进柜子，“有人来了，藏好别出来。保护好自己，除魔卫道有人做。”

房间就一个小柜子，再无别处可躲，门外的路已经被来人堵住了。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曼姑的斗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