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李妈妈脚下生风，眉头紧皱，如同瘟神一般。

谁又惹她了？宝灵及时反应过来，快速伸手用斗篷遮住血迹，起来斜站在晋妧旁边。

眨眼功夫，李妈妈便站在晋妧面前，咋舌眼神从上到下将晋妧扫视一遍。

“奴才们那边都够忙活了，就不要给我们找添麻烦了，一个庶女还这么...”李妈妈掏出帕子，装模作样擦拭头上汗水，先前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可算找到发泄的地方了。

张口便喋喋不休，数落的话尽数落在晋妧身上，李妈妈瞥了晋妧一眼：“您身娇肉贵就不要乱跑了，劳烦老婆子我还要来寻你，走吧，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话里留了些敬意但不多，可李妈妈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敬意。

腰杆子挺直，脖颈死命昂着，就连说话时，也是专心整理手中的帕子，连个正眼都没留给晋妧，一个奴仆，主子的架势拿捏的都是精准。

惊魂未定的晋妧，眼下也回神了。

李妈妈跟个刺猬一样，充满了鄙夷，时不时地刺晋妧一下。

晋妧虽不是多事之人，但也不代表是个没脾气的，蹙眉认真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正过着主子瘾呢，丝毫没察觉到晋妧的情绪波动。

晋妧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对着宝灵使了个眼色，宝灵挑眉心领神会。

李妈妈转身走在前面，趾高气昂带路。

宝灵立即凑了上去，同李妈妈并排走在一起。身为俞夫人身边的心腹，寻常的活计才不会落在李妈妈手中，也算养尊处优故而膀大腰圆。

本就狭长的走廊，挤下两个人还是有些困难，李妈妈不耐烦对着宝灵翻个白眼，暗指宝灵不懂规矩。

宝灵才不管这些，佯装看不懂，反而同李妈妈开始攀谈。李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忽然停下，“有蜈蚣！”宝灵惊呼一声，吓得三人都停下脚步。

宝灵面带惧色,指着李妈妈的衣领说道。

此话一出李妈妈整个人呆滞在原地，待到反应过来，便开始蹦跳尖叫：“快帮我啊，拿下来拿下来。”

宝灵挡在晋妧面前，脸上满是为难，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李妈妈还在尖叫，两只手在身上胡乱打。

偏逢宝灵还在一旁拱火：“在脖颈上，不对不对，又跑到肩头了，唉，怎么又不见了？”

李妈妈急的在原地团团转，方才拿捏的主子架势，眼下荡然无存：“死丫头，快点帮我拿下来啊。”

宝灵努力压下翘起来的嘴角，大声说道：“妈妈我手劲大，您可不要怪我啊。”

“不怪不怪！”

宝灵上前一步，环绕至李妈妈身后，上去便是响亮的一巴掌拍下。

李妈妈本就没站稳，强而有力的一掌下去，整个人重心不稳，直勾勾向着前面扑过去。待到反应过来要摔倒了，竟还想伸手去拉晋妧。

晋妧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失去重心的李妈妈，疯狂挥动手臂保持平衡，但都是徒劳。初春青石阶上还有些未化的雪，慌乱中一脚踩中积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滑了出去，啪叽一声，直直落地。

发髻散落，衣裳微湿，略显狼狈。

偏偏是屁/股/着地，晋妧看着李妈妈的脸瞬间变色，随即发出痛苦的嚎叫，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扭动，像只肥硕的蠕虫，有些喜感。

李妈妈痛苦地捂住屁/股/，挣扎着想要起来，剧烈的疼痛下，她也只能想想，望向两人的方向，口中依旧阵阵有词：“小蹄子，你是故意的！”

宝灵一脸无辜，摊手解释道：“真的有蜈蚣，已经被我拍死了。”

晋妧眸光闪烁，微微向前一步，站在青石阶上，望着下方的李妈妈：“母亲还在等我，先走一步。”

多余的目光都没给，裙摆舞动，像是想到什么，晋妧忽然停下，侧身望向李妈妈。

“李妈妈如此不小心，我房中还有些跌打药，若是需要便来取吧。”晋妧眉眼弯弯，唇角微扬，面容浮现出几分担心之色。

留下这句话，晋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李妈妈。

真诚善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话本子里才有，她晋妧才不是。

待到李妈妈一瘸一拐回到马车时，端坐在马车内的俞氏已经满脸不耐了，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

李妈妈本想开口解释，但对上俞氏横眉瞪眼的面庞，只得闭上嘴。

——

再次回到倚桂阁，她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做梦一样，也太不真实了。

脖颈上空空如也，无声地告诉晋妧，所发生的都是真的。

平躺在床上，闭上双眸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滕耀那张脸，晋妧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活命将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除了知晓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