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公道
周明辉突然痛哭流涕地跪坐在地,开始装疯卖傻:
“冤枉啊林大人!小生根本不知是谁换了卷子,发到手就是这样了,若要问、要问就去问唐府尹啊!小生什么都不知道!”
裴智再看不得他这幅装无辜的混样,一番观察下来这林学政应当是个公正之人,所以放心地出声痛骂:
“我呸!你方才不是还很嚣张吗?这会装什么孙子!”
“欸欸,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周明辉一瞬换了张面孔,义正言辞指向唐开,“要是有什么你们去问唐府尹,我只是个考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锅就稳稳落到了唐开身上,虽说他背锅倒也不亏,缺德事的确是他干的,可他莫名被人出卖了怎能不恼火?这周明辉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若是他渡过了这关,定要扒他一层皮!
眼见林承安怀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唐开毕竟也是老油条了,捻了捻颊边的龙虾须:
“哎呦,这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周生,你可不能乱讲啊?”
确实,若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他动了手脚,也不好随意将一府之主抓起来,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林承安抬眼往堂下看去,正好和不知何时抬起头来的郑山长打了照面,这黑痣山长朝他点了点头,而后手脚并用扑了上来:
“老夫这有证据!”
本来得意洋洋的唐开闻言大惊失色,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跟着他这么多年的郑山长会倒打一耙!
所有人或焦虑或期盼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个小老头身上,只见郑山长不紧不慢在宽大的衣袖里掏了几下,又慢悠悠换了一边接着掏,一直到林承安都快受不了这个墨迹的队友想出声催催他时,他又双眼一睁,猛地拿出一个小瓶:
“呀!找着了找着了!”
“唐府尹让我们在改卷时把浆糊划开,照他给的名录打分,又用这种浆糊再糊上,在场的试卷上都用的是他给的浆糊,林学政对比一下便知老夫说的是真是假!”
沈墨不禁在心里叫好,没成想这郑山长看着不靠谱,办事却十分牢靠,每年朝廷分发的浆糊都是严格按用量提供,一般严禁用自己调制的浆糊替代,即使有特殊情况也要及时报备,否则便是重大渎职案件。
林承安派手下接过小瓶前去比对,发现果然不一样,此时唐开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都没想出脱身之法,只得又接左相之势狐假虎威:
“林、林学政,今日事发突然,你看也没个文书审批就随便开庭论罪,不合适吧?我看还是先禀报左相······”
“有什么不合适?!本官可是朝廷命官,奉旨专查此事,唐府尹莫不是在质疑摄政王殿下的权威?”林承安见他想借势施压,也搬出自己的靠山来,压得唐开不敢再说话。
“哼,既然唐府尹没有异议,那院试贿赂、换卷一事属实,且证据确凿,堂下诸位山长若有谁愿作人证配合调查,本官可从轻发落,来人!将顺天府尹唐开缉拿下狱,听候发落!”
“是!”
随侍官吏躬身应道,齐齐拔出腰间佩刀,纵使唐开千般不愿,看着明晃晃的大刀也不敢造次,只是被狼狈架着往外走时,恶狠狠回头放话:
“林承安你给老子等着!敢动老子,你看左相会不会放过你!”
可压根没人搭理丧家犬的狂吠,他所到之处皆是考生的痛骂,有的是恼他害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农家学子则是怨此人接连侮辱他们,干脆拿多出来的墨条往他脸上砸,砸得他嗷嗷乱叫,毫无方才顺天府尹的威风。
林承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该带走的人已经带走,他才在一阵欢呼声中拍了拍惊堂木:
“好了,诸生,祸乱考纲者已经带走,诸生可安心回去考试,至于拿钱贿赂之人——”
他语气一变,看得周明辉一惊:
“本官会在院试结束后一一查清,该罚的,一个也逃不掉!”
众人纷纷按指示回到座位,林承安拿着李成被换掉的卷子,走到他面前,亲手将卷子递了过去。
李成有些局促,慌忙结果卷子,想给这位替自己主持公道的学政大人磕头感谢,却被他拦住,摸了摸他毛躁的脑袋,柔声道:
“不必多礼,好孩子,快去考试吧!”
李成鼻头一酸,这些天的委屈刁难终于有了安慰,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他点点头,又朝沈墨行了礼,方才回座。
沈墨自觉自己该退场了,正准备回门外等着,却听到周明辉那厮依旧不依不饶道:
“欸,这俩娘们怎么还在这?她们可没资格在这考试!”
他指着周未央二人,左右自己这次院试算是黄了,那他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周未央本想趁乱拉着李二丫回去接着写,没成想被这厮大声嚷嚷,很快就引来那些买官未遂的少爷们应和。
沈墨担忧地看向林承安,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