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
傍晚,秦青在宫门口候着,本以为今日和沈小姐见过面了,应是会高兴些,谁知等来了满脸阴郁的自家主子,身后的下人见他这般模样,也都吓得齐齐跪下。
秦千澜面色不善,眉峰紧蹙,仿佛下一刻就要下令把他们这群人都斩了,毕竟断头王爷嘛。
当然,这话秦青只敢在心里想想,他视线往下一扫,就瞥见了秦千澜手里的锦盒,来时是啥样,回来了是啥样。
“······不是,合着您还没把东西送出去啊?”秦青没忍住多嘴了一句,一旁的宫女哆嗦了一下,震惊抬眼看他,不是,秦小哥真敢在肃王殿下面前嘴贱啊?
秦千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立刻让秦青收声,他烦躁挥手让宫门口跪了一地的人起来:
“太子呢?”
宫女刚起身,还没把气顺下去,闻言又僵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秦千澜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大群人支支吾吾,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疲惫叹了口气:
“说。”
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把秦青推到最前面,秦青被推得一个踉跄,迎着秦千澜阴沉的眼神,战战兢兢开口:
“呃,太子殿下他······又偷溜出宫,去、去······喝花酒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眼睛都不敢直视秦千澜,用词还是委婉了些,把逛青楼说成喝花酒。
“呵,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秦千澜冷笑一声,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抬步上轿,身后的宫人匆忙跟上,所有人都清楚,太子殿下这回又要倒霉了。
东宫内
“不就是去青楼喝了点酒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凭什么关我?我可是当朝太子!”
一声尖锐的吼叫直冲耳膜,随即就传来器皿落地的碎裂声,时不时还要踹一下紧锁的房门。
门外的侍卫对视一眼,简直有苦说不出,这个太子殿下才十岁,就天天闹出幺蛾子,更是染上去青楼的恶习,他们整日在这小祖宗和活阎王间夹着,还只能好言相劝:
“太子殿下恕罪,还请耐心思过,摄政王殿下待会就回来了。”
“本太子想去哪还轮得着他管?!我看你们是忘了,这天下姓李不姓秦!”
屋内的小太子李恪砸完了最后一个杯盏,撒气似的瘫坐在地,正在气头上胆子也大了起来,竟对秦千澜出言不逊。
他侧耳听了一会,外面突然没了动静,还以为是人走了,正准备溜出去时,紧锁的大门忽而大开,随后一个冷峻的身形踏门而入,披星戴月而来,载着浓厚的夜色,恍若夺命的恶鬼。
方才还瘫坐在地没个人样的太子立刻从地上弹起,知那人有洁癖,慌乱掸干净身上沾着的灰,可这一室残骸哪里遮掩得住?
“肃、肃王,您来了啊?”他小心开口,不敢去看秦千澜。
“呵,岂敢岂敢,本王哪管得着太子殿下?”秦千澜语气森冷,吓得李恪一哆嗦,险些跟着门外的宫人一起跪下。
“违背本王定下的禁令,一而再再而三跑出宫,甚至去烟花之地,丢尽皇家颜面!迄今为止气跑了多少个太师?你可还记得先帝临终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秦千澜是动了真怒,毫不留情地将李恪干的荒唐事一并抖出,李恪自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一时面上青红交加,竟吼道:
“那你呢?还记得父皇临终时让你辅佐本太子吗?你现在在做什么,揽权专政,下一步是不是要篡——”
他还还未说完,就挨了一个耳光,秦千澜双眼布满血丝,胸膛随大口呼吸剧烈起落。
他以为,在太子成长到足以撑起整个国家之前,替他打理好朝政、制衡朝中势力是他的责任,也是对先帝知遇之恩的报答,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太子眼里,自己的苦心竟成了谋权篡位的野心!
“王爷息怒!”
宫人们齐声为太子求情,秦千澜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深吸一口气,薄唇仍微微颤抖,但终是冷静了下来,他抬眸看向李恪,后者被吓得不敢动弹。
“来人,带太子下去,抄宫规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门,违者斩立决!”
很快就有人应声将满脸不服气的李恪带了下去,他还小声嘟囔了一句:
“切,真是没人性,活该一大把年纪还打光棍!”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少说几句吧!”
人声逐渐远去,没人敢在摄政王发怒的时候去触霉头,最后屋里只剩秦青还留在原地,他摸了摸鼻子,寻思怎么开口。
“你也下去吧,本王一个人在这待会。”
秦青:······得,这下也不用开口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屋里放着的东西能摔得都被摔了,瓷器碎片到处都是,连个坐的地都没,要是扎到王爷屁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