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十年前的夏

夏相宜见这小苹果也不是一般人。或者说，她压根便不是人。不过是一张徒有躯壳而无魂魄的皮囊罢了。

“公子，公子，表坏蛋呢？”小苹果仰头望着阴二月，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会在夏相宜身上瞅瞅，一会在方红夜身上瞅瞅，仿佛对他们充满了好奇。

阴二月道：“表坏蛋没啦。”

“姐姐，姐姐，是不是你们把他打跑啦？”小苹果挪动身子站到夏相宜面前，圆圆的脸庞望着她。

“表坏蛋是什么？”夏相宜听过坏蛋，却没听过表坏蛋。

“表坏蛋就是坏蛋的表哥。”

“哦——”看来还有个正经的坏蛋。

说话间这正经的坏蛋就到了。

四个人簇拥着一穿得花枝招展的男子从天而降。男子手里抱个暖炉，见到夏相宜后，倒八眉高挑，身子前倾，仔仔细细地将她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个遍。

“哟，二弟居然还养了个天仙似的女人！”

此人即是白雪原原君祁白文的长子祁八月，即石阮口中的少君。

夏相宜只瞧了他一眼，只觉丑陋粗鄙。修行之人，修身修心，最终皆体现于仪容之上，是以世人都说修仙界无丑人。祁八月可算得夏相宜破天荒见过的第一丑人。人丑就罢了，偏生还穿得跟个鸡冠花似的。

实在鄙俗。

“人丑就少说话。”

祁八月倒八眉倏地下垂，问左右：“她说什么？”

左右不敢回话，抄刀指着夏相宜，“婊子竟敢胡说八道，看我一刀砍了你！”

夏相宜抓着手腕轻轻一晃，四人手里的刀顷刻化作雪水，哗啦啦从他们指尖流掉了。

祁八月倒八眉高挑，手指在暖炉上轻敲二下，一团火冲破炉盖冲出，奔着夏相宜急袭而来。夏相宜打个响指，火团冲至半路便“扑扑”两下灭了。

祁八月并不慌，只是对夏相宜倏然正视起来，“足下是何人？”

“夏相宜。”

“夏相宜？呵，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有个身份叫夏原君，夏原君二十年前就死了，况且——”祁八月在夏相宜身上一阵打量，见她身形颀长，身姿曼妙，不由哈哈大笑，“夏原君堂堂七尺英男，仙资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凭你个小娘们也敢叫夏原君名讳！只怕夏原君听见，要从地府里爬出来削了你！”

阴二月亦拿眼来瞧夏相宜。

诚然——二十年前的夏相宜并不长如今这样……

个中缘由，夏相宜已不愿细想。

不过，这副身子她亦坦然接受，轻飘飘与祁八月说道：“你不知，得道成仙者，已无所谓男身女身，身子不过是副皮囊。”

祁八月闻言，杏眼圆睁，甚是惊诧。眼珠子骨碌一转，转向左右之人，左右亦是震惊不已。然，震惊之中尚有疑云。

“那我便试试你是真夏原君，还是假夏原君！”祁八月忽然闭眼，睁眼时一道强光若中天之日倾泻而下，夏相宜便看不见这世界了。

继而一阵灼热来袭，夏相宜感觉身上奇热无比，如同置身蒸笼，几乎要被融化。她伸手欲要施术，发现自己竟被结界封印，心中不由暗赞这白雪原的少君还是有些本事。

俄顷，夏相宜冲破封印，施个龙吟咒，便有水龙狂啸而出。此时夏相宜亦能视物，见自己被火球包围，水龙冲破火球，火球便即熄灭。

夏相宜重见天日，见对面祁八月面上一条血痕，脸上血色全无，抱着暖炉的手微微颤抖。

眉眼轻转，瞥见身旁的方红夜正无声地收了刀。

这小子方才用了刀？

“我们走！”祁八月一声令下，左右四人簇拥着他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