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人了

雪扑扑簌簌地下着，地上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一层雪，戚家二少爷一脚踩下去，踩出一个一尺来长的深坑，路上经过各位夫人的房间，总能传出来一片片的喜笑声。那几位道士的房间被安排在比较偏远的西北角上，是为了清修时免被打扰。

回到房里，夏相宜见他回来，忙一脸高兴地迎了过去，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阿薇，你不能去了。”戚家二少爷的脸上满是失落。

夏相宜笑容顿失，心底一沉。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我真正拜了师，我会央求师父回来把你也带走！”戚家二少爷拉住夏相宜的手。

夏相宜心头又是一暖。

到了子时时分，戚家按照道士所说，准时将几位女子送到西北角上的院子里去，人一送到，所有人全部返回。道士们要求，为了更好地测试她们的资质，子时一到，戚家任何人都不准踏入院中半步，否则便会坏了仙机。

此后，各个院落纷纷熄了灯，戚家二少爷的屋里也跟着熄了灯。

夏相宜却仍睡不着觉，她的床对着窗子。通过窗子，她看见远处西北角上还亮着明晃晃的灯，有声音穿过层层密雪清晰地传入耳中。

是女子惊惶的尖叫声。

她恍若未闻，脑袋里只是反反复复浮现戚家二少爷离开戚家后，她孤身一人待在这院墙内，日日夜夜守望着他归来的落寞情形。若是戚家二少爷不在身边，她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如……

夏相宜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

不如明儿她也悄悄地跟了戚家二少爷去……

这想法一旦冒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夏相宜开始想象着自己悄悄跟着戚家二少爷直至上山，某天忽然被他发现，他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雪越下越大了。

扑扑簌簌的雪声中，一阵慢而轻的脚步声从中剥离了出来，传入夏相宜的耳中。

有人对道士们测试仙资的术法感到好奇，趁着黑夜，只身一人蹑手蹑脚地进入了西北角的院落里。

“沙——”

“沙——”

“沙——”

脚步声很轻，但踩在雪里还是有沙沙的声音发出，入雪的深度似乎并不深，看起来这个好奇的小猫咪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什么人？！”

有道士耳力过人，已经听到了院子里偷偷潜入者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个道士出来了。

“沙沙沙……”雪地里传来一阵疾跑的声音，小孩发现自己被道士发现，掉头转身就跑了。

雪地里没有听见第二个人的声音，但是西北角的院子里传来了女人疯狂的尖叫声，尖叫声冲出了屋子，在空旷的雪地里无限地放大。接着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女人已经逃出了道士的屋子，在走廊上边跑边叫。

“臭丫头，你给我回来！”道士狂怒地吼叫着。

女人很快被抓住，但是尖叫声依旧不止。她不停地呼喊着“救命”，最后一声穿透密雪传入夏相宜耳中后，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刹那安静，只有雪还在扑扑簌簌地落下。

戚家的各个院落里，一盏接一盏的灯亮了起来。安静了一瞬间的世界，又陷入了嘈杂之中。

最开始传出来打骂声，三夫人逮到了刚刚死命跑回去的小孩，不由分说就将他臭骂了一顿，小孩哭哭啼啼地说：“姐姐在喊救命……”

“你姐姐才不会喊救命！臭小子，活神仙的话都敢违抗！还不给我躲起来！”

“夫人！夫人！奴婢也听到了，小姐在喊救命！”

“瞎说！”

与西北角离得最近的是戚家大公子的屋子，他因为自己媳妇想跟着道士去修仙，怨了一肚子的气，一直到很晚都没有睡着。那个尖叫声一冲出屋子，他就听见了，初时不太真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他担心自家媳妇，忙忙地穿了衣服出了门，在自己院中听得那一声接一声的“救命”，惊得头皮阵阵发麻，一时又怕冲撞了活神仙，左右拿不定主意，想了想还是先跑到了他父亲的屋里。

戚家老爷于睡梦中听到女儿的一声惨叫，惊坐而起，那惨叫又荡然无存。他疑心自己做了噩梦，摸摸额头，揩去一层冷汗，堪堪又躺下。才躺下没多久，就听得门外有人急急地敲门，五夫人被吵醒，十分没好气地冲着门道：“哪个要死的大半夜敲门！”

“父亲！快开门啊！出事了！”

戚家老爷听见是大儿子的声音，想起刚才那个噩梦，连忙翻身下床，开了门后，见三夫人也远远地带着一众下人打着灯笼过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戚家老爷问戚家大公子。

“父亲，我好像听见颖儿在喊救命！”戚家大公子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