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她
“什么意思?”
“你汪奶奶说你在找房子,要什么位置,什么要求?”
沈唯清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特像房产中介。
谁让爹妈都视金钱如粪土呢?沈建安一掷千金,可汪展却不为所动,男人么,时间一长也没了热情。如今多年过去,前任夫妻之间的纽带只剩下这一本本房产证,一栋栋砖头块,还有个连砖头块都不如的沈唯清。
那是沈唯清十几岁的时候了,汪展对他说:“你爸给我的东西我不要,全都留给你,哪怕你将来有一天被你爸扫地出门,一辈子无所成就,这些房子也够你吃喝。”
“多虑了,就算没你俩,我也饿不死。”沈唯清说,“你都捐了吧。”
他对谁都没好脾气,甚至对沈唯清和汪展更甚。虽说曾经也是一家人,但感情淡薄似头一夜落下的薄雪,初升太阳一照,瞬化成水。
他又咳嗽一声,向满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说了一句:“你得吃抗过敏药。”
“你差不多行了啊,这个月提成还不够?”沈唯清说,“问你话呢,你要通勤近一点的?还是小区环境好一点?绿化,楼层,这些有没有要求?”
向满问:“你认识中介?”
换了谁都要这样理解。
沈唯清被气笑了,转念回想自己的语气问句,确实有点奇怪,他耐着性子和向满解释,末尾着重强调:“你就当这是你汪奶奶的房子,让你去看。”
“还是不了。”向满说。
“老太太让你不用担心房租。”
事实上沈唯清也不知道房租市场大概是个什么行情,反正绝对是要超出向满预算的,不过无所谓,不给钱也无所谓,横竖房租不进他口袋。
......他妈的也不知道房子是谁的。
那他在这白忙活什么劲儿呢?
“不用,替我谢谢汪奶奶吧。”向满再次拒绝,“我找到了。”
“找到了?”
“嗯。”
向满顿了顿,说:“找到了,不麻烦你了。”
“......”沈唯清片刻思索,告诉向满:“我纯粹是依着老太太命令,这房子跟我没关系,也不算欠我人情,房租什么的你跟老太太算,我不掺和。”
向满果然沉默了。
沈唯清提醒她:“解决问题要以结果为导向,你别矫情。”
“我没有矫情。”
向满打定了主意,
“真的不用了。”
沈唯清刚好车开到路口,直接原路掉头:“行,随便。”
挂了电话。
约莫两分钟,向满的消息发了过来,沈唯清看都不看,又隔了两分钟,再发来一条,沈唯清趁红绿灯间隙拿起来,看见向满语气倒是还挺客气,她说:
“替我谢谢汪奶奶,她必定要给我省房租,我不想那样。房租不是小数目,我能给汪奶奶提供的价值不足以抵这些。希望你理解。”
“辛苦你白跑一趟。”
沈唯清心里那点恼人怒气稍稍散了点,回她:“想多了,顺路。”
然后手机扔到一边,回家补觉去了。
-
租房的事最终尘埃落定,是在春节前几天。
一直联系的中介给向满发来一个新两居室,说是最近刚挂出来的,向满约上钟尔旗一起去看,发现小区位置不错,楼道干净,周围有超市和市场,这种房子都是抢手货,之所以没有一秒租出去,是碍于房子硬伤——这是一个空房,与清水房相比只是刷了白墙,除此之外可称家徒四壁。
电器无,家具无,不能拎包即住,站在客厅中间说话甚至有回音。
房东告诉向满,这房子她也是刚买过来,并不打算费心,因为需要租客自己添置东西,所以房租比市场价低不少。
按年算,这能省下一大笔,向满和钟尔旗都觉得挺划算。
她们需要的东西本就不多,大件家具和电器尽量网上买,挑便宜的,以后不用了还可以挂到二手市场,无非就是辛苦一些。
她们都不怕辛苦。
就这么签了合同。
押一付三,钟尔旗现金流吃紧,急于从上一个房东那拿回押金,于是和向满商量提前搬出来。两个人的东西都不多,无非是些衣服和日用品,不用搬家公司,钟尔旗男朋友开车来帮忙,一个来回就搞定。
终于算有了新家。
钟尔旗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张开双臂:“已经放假啦,我们过完春节回来再添置电器和家具好不好?反正快递都停了。”
她问向满:“你有抢到回家的票吗?我和我男朋友明天的高铁。”
向满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回答很轻:“抢到了。”
“那你哪天回?”
“......也是明天。”
“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