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余晖
。
明桐笑着摇头,“果然是北美长大的,这么狂野的吗?”
江湛深深看着江廉的背影,“因为他不用继承北美那支的家业。大堂哥就不是这般跳脱了。”
明桐抬眸,“你是吗?你是继承人吗?”
江湛叹了口气,“我是啊。不然,我干嘛去伦敦学经济和管理?我从出生起,就被规划了一条分毫不差的路,先接受国内的教育,再出国深造,毕业后再加入□□,从基层开始做起。我不用算命,就知道未来,我需要做什么。”
明桐感受到他话语间的沉重,伸出手牵他。
他紧紧回握她的手,笑道,“不过,骆明桐,你是我规划外的惊喜。这条路,有你的话,就不算乏味。”
明桐忽然拍了拍脑门,“糟糕!”
“怎么了?”
“不知道要见你的家人,我都没带礼物。这也太不好了吧?”
江湛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放心,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他们现在估计正在主屋里拆礼物呢。”
“……”
……
主屋是白色外墙、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明桐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金灿灿的内墙,墙上悬挂巨幅抽象画。
头顶悬挂着白亮繁复的水晶灯,宽敞的客厅摆放着一架斯坦威。
一曲拉赫玛尼诺夫经典曲目响彻大厅。
几位衣饰考究的贵妇人站在钢琴边,一边喝香槟一边交谈。傅清竹招来一个侍者放下高脚杯,朝江湛与明桐走来,“阿湛,你来得正巧,你江琴堂妹正在弹你最喜欢的曲子。”
江湛清了清嗓子,指着身边的明桐,“妈,我来介绍一下,她叫骆明桐,我之前跟您说过的。”
“江伯母好。”
几个贵妇人也围过来,笑眯眯地打量着明桐。
明桐拼命抑制住扯平衣角的冲动。她身上穿着江湛挑的香奈儿小黑裙,可她偏偏下意识,就想查看身上的衣饰是否得体。
傅清竹一身修身旗袍,保养得当的脸蛋一笑起来,眼角就泛起皱纹。她审慎地望向明桐,“骆同学,既然来了这里,一定不要客气,好好玩啊。”
明桐乖巧地微笑点头。
几个贵妇人纷纷讲客套话。
“骆小姐,你的品味真好,今儿送我的画作,正好是巴黎今年的新星画家,最受欢迎最难买的系列,你平时也很爱逛展览、收藏画作吧?”
——这是江湛的手笔。
明桐窘迫地低下头。
她可从来没逛过什么展览。
江湛爽朗一笑,替她解围,“三叔母,我才是你的知音。明桐会陪我逛展览,《星空系列》还是我提议她送的呢。”
三叔母笑,“行,阿湛最能耐。嘉德下个月的拍卖会,给你俩送邀请函。”
“那我就先谢过三叔母了,我与明桐一定来。”
钢琴曲终了。
江琴合上钢琴,端着香槟杯缓缓走来,笑得大方又明媚,“骆小姐,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去冲浪,不跟她们老古董玩。”
明桐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冲浪……”
傅清竹眼角的皱纹瞬间凝滞。
江琴脸色略僵。她没有想到江湛的女伴不会冲浪,只得讪笑:“阿湛,假期你没跟骆小姐冲浪,那你们躲哪儿度假去了?”
明桐心口一刺。她没有度假,她只有兼职。
江湛抓住明桐的手,“自然是游客少的好地方……”
……
几个江家人的寒暄总算过去,明桐只觉得度秒如年。
她耷拉着脑袋,“我在你家人面前,都不会说话了。”
江湛刮了刮她的鼻头,“都是场面话,不说也罢。”
明桐依然垂着脑袋,心口生生被尴尬与难堪凿出一个山谷。
“迎来送往的,好像都得讲究一套我不太懂的社交礼仪吧?”明桐仰望着他,他如神祇的面颊。
“学一学,不就会了?”
江湛摩挲着她的手背,“不想这些啦,吃完饭我们去看海,好不好?”
“好。”明桐忽然口干舌燥起来,然而望着满屋子穿着黑色西服的侍者,她竟没力气招呼人端来一杯白水。
“江湛,你是不是没有跟你的家人讲我的具体情况?”明桐回想起傅清竹温和而疏离的表情,小声问他。
“你小脑瓜想什么呢?”
江湛环抱住她,“我们家虽然是大家族,但也不至于做出干涉自由恋爱的事啊。”
“哦,好吧。”
……
好在,晚餐时因为江家在巴厘岛度假的人实在多,就在几个别墅分别张罗起法餐局、中餐局、烧烤party,明桐也就不用跟江家长辈吃正式的一餐。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